我們馬上就要高三了,住校也是為了專心學習,每天花在回家吃飯上的時間都比別人多半個小時,如果住校我們還能把這時間省出來看看書。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們能自己照顧自己的,再說我們又不是不回家了,每個星期都得回來啊。
杜梅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兩個固執己見的少年:你們也知道你們快要高三了啊?這麼折騰來折騰去,你們怎麼好好學習?這事兒我不同意。
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意思,唯獨餘爺爺說了句:你們想住校安靜學習也是好事,畢竟跟同學住在一起,那種學習的氛圍確實是家裡沒有。
但他一個人的意見抵不過大多數人的意見,最終也沒被採納,還被餘奶奶兇了一句,說他縱著兩個孩子胡鬧,搞得餘爺爺也不敢說話了。
一家人各執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
就這麼僵持著僵持著,學校就要開學了。
江未眠和餘落還沒解決住校的事呢,就得硬著頭皮去上學了。
開學前一天晚上,找出校服來看了又看的餘落還在擔心,時間太過久遠,他和江未眠雖然還勉強記得他們在哪一個班,但具體坐在哪兒是完全沒印象了。
江未眠安慰他:沒事的落落,等我們晚一點進教室,看最後剩下哪兩個位置就知道我們坐哪了。
餘落還是不開心:可是我記得我們那時候不是同桌,我不想跟你分開。
江未眠也不想分開:別擔心,明早我們直接去找老師給我們換座位。
說話的時候他們一人坐在書桌的一邊,並沒有牽著手,只是目光時常糾纏在一起。
經歷過最開始那些天的患得患失,如今他們已經稍微有了點真實感,已經不至於連吃飯做作業都要牽著手了。
之所以能放鬆下來,追根究底也是因為上輩子江未眠的死亡時間已經悄無聲息的度過,他們心底最大的恐慌已經散去,繃緊的心絃自然也就鬆懈了下來。
其實我有點怕。
沉默了半天,餘落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無知的少年,經歷過那麼多事,又以成年人的身份撐了那麼多年,餘落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示弱過。
即使在江家人面前,他也只是沉默的不說任何話,行為上依然固執的做著一切他覺得應該做的,他沒跟任何人說過他的痛苦和脆弱。
但在江未眠面前,餘落不想忍,因為他知道,江未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爺爺奶奶以外最愛他的人,他可以放任自己去依賴他。
江未眠放下筆,走到他身邊蹲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抬頭看他:別怕,我在呢。
餘落不想別開眼睛的,可是眼淚忍不住了。
每次聽到江未眠說他在,餘落就忍不住想哭。
他忍了又忍,最終也沒忍住,聲音低不可聞的問了一句: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總覺得是在做夢。
江未眠親親他的掌心:是真的,落落,我們回來了。
抿了抿唇,鄭重的加了一句:我不會再死了,那一天已經過去了。
落落,別害怕。
這輩子,我會陪你一起走完,再也不丟下你了。
從江未眠的死劫過去那天開始,這番話江未眠就一直想說了。
可是他不敢說,他怕刺.激到餘落。
餘落的精神狀態有多差他不是不知道的。
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事就像膿瘡,不能任由它捂著,越捂越糟糕,只有把它挑破,擠出裡面的膿水,上藥包紮,它才能慢慢癒合。
所以想來想去,他還是趁著這個機會開口挑破了這個話題。
餘落果然接受不了這個話題,他驀地轉頭看向江未眠,眼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