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充血了。
你
江未眠眼見他要失控,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抱入懷裡,單手撫著他的後脖頸,一下又一下的安撫他。
別害怕,落落。
那天已經過去了,沒什麼不能提的,不用這樣小心翼翼,我一直都在,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相信我好不好?落落?
他一聲聲的安慰,像是在安慰餘落,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要說恐慌,他不會比餘落少到哪裡去。
只是他心中執拗著要保護餘落的念頭,讓他率先做了那個勇敢的人。
餘落死命的咬著唇,抓著他衣角的手指骨節已經用力到泛白發青,眼睛瞪得老大,呼吸急促得氣都喘不過來。
有些事不能說出口,說出口就是一種傷害,哪怕江未眠此時只是稍微提了那麼幾句來安慰他。
餘落也瞬間就回憶起了上輩子的這個時候。
他至今都還記得,上輩子的這個寒假,他們過得可沒有現在這麼平靜。
那些□□短炮的媒體採訪,江家人的悲痛欲絕,親朋好友的惋惜、他的渾渾噩噩,以及那個灰白的葬禮
這個他人眼中社會新聞,熱度一直從寒假延續到了開學後一個月,才算是堪堪結束。
那些細節,餘落從來不去回憶,不小心想起來都是錐心刺骨的疼。
這一世重來,能和江未眠如此平靜的度過這個黑暗的寒假,餘落真的做夢都不敢想。
他珍惜極了眼前這一切,每一天都貪婪的呼吸著江未眠身邊的空氣,不敢跟他分開哪怕一瞬,就怕一分開,江未眠就會像上輩子一樣悄然離他而去。
那種緊迫的感覺,直到前些天江未眠平安的度過了死劫那一天,餘落才像是繃緊的弦一樣鬆了下來。
可是鬆了口氣,不代表他能若無其事的提起上輩子的事。
那場漫長的折磨太久,餘落忘不了也不敢忘。
所以當江未眠那帶著釋懷的安慰聲音響起時,餘落腦海裡都是嗡鳴的。
讓他愛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的人,此時親口對他說了以後不會再離開
餘落再度崩潰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緊緊的抱著江未眠,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從嗓子裡發出了困獸一般的嘶啞悶聲。
江未眠知道他在哭。
哭得傷心欲絕昏天暗地,哭得他完全不敢低頭去看他。
可是他沒有阻止,因為他也在流淚,為他們那二十年的分離,為他落落受過的那些苦,也為他那些可望不可及的悲哀。
那些求而不得、生死別離的痛苦,都在眼淚裡一點點的釋放了出來。
外面客廳裡,是他們的家人在有說有笑的看電視。而房間裡,他們卻相擁著哭得泣不成聲。
眼淚在很多人看來是脆弱的表現,可是當人真的痛苦到極致時是哭不出來的。
反倒是重逢、釋懷、感動、開心的時候,眼淚總是怎麼忍也忍不住。
從重生回來到現在,江未眠和餘落已經哭過許多回,沒有別的辦法能緩解那種壓抑多年的情緒,只有眼淚能釋放出心底的種種負面情緒。
前幾次哭是因為重逢和患得患失,唯獨這一次是因為釋懷。
江未眠緊緊的抱著懷裡的人,用力得他自己的手臂都有些疼了,可這種力道能讓他們感到安心。
哭吧,哥哥再陪你哭一次。
以後都不準再哭了,聽見沒有?
他哽咽著對餘落說。
餘落喘不過氣來,可是奇蹟般的,溢滿黑暗和恐慌的心,卻在一滴滴眼淚的掉落中,一點點的慢慢消失。
餘落終於感覺自己又慢慢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