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得隋玉寒毛直豎。她鼓足氣回望他,伸手慢吞吞解開衣釦,說:“你娘說我沒胸沒屁股,你看看……”
話還沒說完,床側的男人扭頭走了,趙西平哽著氣走到另一側坐下,老舊的木床吱呀幾聲。他躺下了,像個棺材板似的,僵硬地躺在隋良腳頭。
隋玉坐了起來,問:“你不睡這邊?”
“我勸你見好就收。”趙西平想掐死她。
“臭德行,我在關心你。”
“是個人都不會在自家兄弟面前解釦子。”趙西平睜眼盯著她。
隋玉避開他的視線,扭頭躺下,含糊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西平冷哼。
屋裡陷入了平靜,隋玉心情極好地矇頭醞釀睡意,突然床板一輕,緊接著,她的小腿肚子被人狠狠擰了一下。
趙西平終究氣不順,聽她呼痛,他又躺下。
“這可是你主動碰我的。”
“我能天天這麼碰你。”
隋玉噎住,她吃下這個啞巴虧。
睡在中間的小子一動不動裝睡,緊緊閉著眼。
待月亮爬上屋脊,這座陷在夜色裡的小院徹底安靜下來,趙母輕手輕腳從茅房走出來。
“什麼都沒做。”她跟老頭子說,“也好,免得生個小奴才出來。”
趙父沒吭聲,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老三那犟牛在他媳婦面前話還挺多,兩人絮叨了好一會兒。”趙母又說。
“她若不是個聰明的,老三哪能留下她。”趙父嘆口氣,說:“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折騰去吧。”
反正也管不了。
趙母前兩夜沒怎麼睡,現在塵埃落定,她瞌睡也來了,嘆了口氣也睡下了。
……
雞鳴三聲,天色由暗轉明,屯裡的人家陸陸續續開門,男人女人扛著農具相繼出門下地幹活。趙西平也跟他爹一起下地,家裡人多地也多,地裡還有十來畝豆子沒收回來。
隋玉帶著隋良在家幫忙捶黍穗,捶打平整的曬場上鋪著厚厚的黍穗,曬乾後,毛驢套上石碾子在曬場上轉圈,人拿棒槌捶打石碾子沒壓到的那些。
一時辰過去,毛驢累了,趙母喊大孫子牽驢去吃草,換人拉碾子在太陽底下跑。
汗水滑落辣眼睛,隋玉閉眼甩頭,胡亂抹把汗,她抖抖手上的黍杆,換個地方繼續捶打。
趙母不時盯她幾眼,不談她的身份,隋玉的表現她沒有挑剔的,識眼色,不嬌氣,幹活也捨得下力氣,是個勤快人。
晌午回去吃飯,隋玉累得直不起腰,她灰頭土臉走到趙西平旁邊一屁股坐下,喘著粗氣說:“要累死我了。”
趙西平還不想理她,但見她趴在膝蓋上閉眼就要睡著,他開口說:“你下午在家歇著。”
“不行,你娘喜歡勤快的兒媳婦。”
“你就是一天收兩畝地的莊稼她也不會喜歡你,除非是累死在地裡。”
“唉……”隋玉嘆氣。
“吃飯了。”趙小米喜滋滋地喊,“今天燉了只雞,三哥三嫂,你們多留幾天,過兩天娘再殺只雞。”
“你地裡的莊稼收完了?”趙父問。
“還有三畝高粱,豆杆也還沒拔。”趙西平沒遮掩,說:“幫家裡收完豆子,我後天就回。”
“有你大哥二哥,不要你留家裡,你明天就走,你回去忙你的。”趙父擺手,轉而跟趙母說:“家裡收的蘿蔔你給他裝兩筐走,醃菜和乾菜也帶走,今年麥子收成好,磨的灰面給他帶一罐。”
“我不要,我不缺。”趙西平拒絕。
“往年你是不缺,今年還不缺?”趙母冷眼盯著隋玉。
隋玉低頭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