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冰涼甜品,但今日卻故意一般,當著她的面將那一碗吃得乾乾淨淨。
她的眼神隨著內侍監將玉碗拿走而失去了光彩,失落地抱著那隻鴛鴦眼的貓,卻轉過身去,不許他照著作畫。
“瑟瑟怎麼了?”聖上提筆凝思,見那要入畫的美人並不配合,不免覺得好笑,隔著桌案喚她道:“還差最後幾筆,瑟瑟等一會兒再睡。”
“聖人都吃了,一點也沒有留給我嗎?”
她這回並不疼,只饞得失望,雖然不能自己獨佔一碗,但總能蹭著他的心軟吃一點,傷心道:“還當著我的面吃完,聖人只關心政事,卻一眼都不看我,是不喜歡我了嗎?”
要是他吃東西的時候眼睛不是總盯在書本上,而是偶爾望一望她,就該知道她的目光有多可憐。
聖上正是知道她委屈巴巴的目光有多能叫人憐愛,才不要去看,他笑道:“瑟瑟真的在看朕麼,有你在這裡,朕哪裡能分心去看奏摺,難道看著的不是你的畫像?”
楊徽音無言可辯,她聽聖上笑話道:“只怕瑟瑟眼裡盯著的唯有朕手中的吃食,卻瞧不見朕的目光所及。”
她一時失去憑據,但是依舊有些委屈:“可是有我在這裡,聖人需要看什麼畫像,鴛鴦看著我的時候,我都忍不住給她多吃一點肉粥,聖人卻鐵石心腸,還顧得上我在看什麼?”
“所以鴛鴦被你養得有些過胖,仔細將來真成了滾滾一團,”聖上看著她手中已經初見日後滾圓模樣的小貓,覺得心軟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不免嘆息:“瑟瑟,你自己說的,可以不吃。”
“那瑟瑟可以言而無信嗎?”她仰著頭道:“聖人,給我吃半碗或者一勺,我就滿足了。”
“那成什麼樣子,朕不給你吃,便不肯安心讓人畫麼?”
皇帝雖然這樣說了,但最後她不斷地示好,言而無信卻又可愛得不講道理,只差學著狸奴在胡榻上打滾,還是磨不過去,又讓膳房做了一份後,極小氣地給了她一個碗底的份量,但比一勺還多些。
她將心心念唸的東西吃到嘴裡,聖上神色間的不贊同,她也可以心虛地忽略不計。
聖上管起她的事情無疑要比隨國公這個親阿爺還要更多更細緻,但是卻並不教她覺得膩煩,只是偶爾想踩一踩聖上那並不十分牢靠的底線,作為日常的一點樂趣。
她將那一點碗底都吃得乾淨,也想哄一鬨聖上,不催著聖上作畫,反倒主動說起大理寺卿的事情:“聖人不如直接駁了大理寺卿的提議,他本來也不是愛湊熱鬧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自以為體貼地說完這句話,聖上神色卻並不見好,楊徽音繼續道:“或許是因為我家裡和他家裡都願意結親,他才不得不勉強來見一見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說到底也是我不好,好奇心太重了。”
她很認真:“聖上不許他進內宮,任憑是多高的官職也不能無聖命擅闖,他其實也不願意,您駁了是叫他有順水推舟的藉口。”
聖上倒也不會怪到她的身上去,盧家名門,確實不會長久看著年輕的兒子做一個獨居無子的鰥夫,想要逼迫兒女相看,總有許多借口。
而盧照風本身也是有續絃的想法,瑟瑟貌美且與他門第相當,他也難免會動心思,若是他實在是不情願再娶,倒也不必投放出給隨國公府暗示的舉動。
照楊徽音轉述的那些話,他入宮講學,不正是一大半為了這件事麼?
“恰恰相反,”聖上摸了摸她順滑如水的青絲,平靜道:“朕打算準了盧卿的提議,讓他入宮講學。”
見楊徽音很是驚奇,聖上不免有些懲罰似的去掐了掐她柔軟的面頰,他責備道:“區區一堂課的時辰,瑟瑟覺得朕連這一點容人之心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