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去吃罷,朕去見你耶耶,正好問一問你弟弟的近況。”
女郎對於自身清甜滋味令男子迷戀的懵懂無知叫人沒辦法解釋,不過聖上倒是很想替她問一問楊懷懿的事情,見一見礙眼的隨國公反倒在其次。
她果然很歡喜,又有些愧疚:“我這些日子一心顧著聖上萬壽,都沒怎麼回府去看小娘他們,實在是不好。”
話出口,她覺得聖人似乎嘴角噙了笑,一時面熱無言,起身到外面去用膳了。
何有為猜度聖上此時一定是心情極佳的,自己也能輕鬆片刻,便恭賀道:“奴婢恭賀聖人,心願得償。”
“朕何喜之有?”聖上步伐較平日都輕快了些許,眉目含笑,頷首道:“都賞。”
隨國公想著聖上或許是宿醉未起,那其中亦有自己的一分出力,因此也很有等待的耐心,他今日前來是因為要試探一下陛下的口風,自然還是揀皇帝心情好的時候來。
他等了大約一刻鐘才見聖人御駕往書房這裡來,楊文遠回家之後仔仔細細想了一遍,覺得那一日確實是自己太操之過切,滿朝勳貴,也不是他說挑誰便一定能成的,這種事情得徐徐圖之,將來由男方家中來對聖人奏明,或許還更好些。
選女婿,一是才華人品,二來總也得他的女兒中意,否則結成一對怨偶總是棘手,瑟瑟如今總在宮裡住著也不是什麼好事,她與世俗凡務隔斷,眼光過高,完全不將終身大事放在心上。
最著急的反倒是他與夫人,還有她的小娘。
聖上今日似乎心緒極佳,見他甚至都沒有詢問有什麼事情,很有興致地令人拿了新茶過來,品茗聊畫。
都不必猜,他賦閒多日也不會有什麼要緊的大事過來稟告,但是皇帝賜座時候的和顏悅色,還是叫楊文遠頗覺受寵若驚,恍如隔世。
——或許聖上過萬壽,確實是心情很好的時機。
就是聖上賜的茶有些釅,一清早起身就喝這樣苦澀的茶湯,人腸胃有些受不住。
侍茶才人煮的茶湯裡苦的鹹的都有,大約還放了胡椒,楊文遠平日更習慣於綿柔的口感,得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才能顯得平靜,但反觀陛下,倒很自若。
“朕醉得厲害,還沒到太上皇和太后那裡請安,你倒是來得早,”聖上隨口玩笑道:“朕也只有醒神的茶湯待你了。”
聖上溫和起來還是極平易近人的,隨國公也漸漸放下心來,聖人那一日不過是因為他奏對失當,天子平日和風細雨,才顯得雷霆震怒不能承受。
他低頭喝茶,卻聽見聖上說:“朕記得你膝下好像有幾個兒子,是否也到了該開蒙的年紀?”
“回聖人的話,臣膝下諸子,只有最小的五郎懷懿,如今才讀書不久,其餘都已經年長,臣長子去年剛入朝供職。”
隨國公不知道為什麼皇帝自己明明是沒有子嗣的,但是忽然就能聊到育兒上,他倒不似竇太師那樣,皇帝不問到子嗣上,都能憑藉啟蒙之師的身份懟一句“的確如此,不似聖人膝下空虛”回去,他只是老老實實作答。
他以為聖上會去問長子,然而聖上又問:“這孩子讀書可勤勉麼?”
聖上想起那個面容清秀的男子,將來長成,也該是鮮衣怒馬的郎君:“朕記得是你府上雲氏所出。”
“聖人所言極是,”楊文遠聞言微驚,折服於皇帝的記憶:“幼兒終究心性未定,不過和他姐姐還有幾分相似,想來長大會更靈透些。”
嫁女從父議,從隨國公府近年出嫁女郎婚事的好壞已然可見隨國公地位的緩慢升遷,然而娶妻則從母議,懷懿的生母並不能成為他的助力,因此他也希望這孩子聰慧些,彌補出身不足,奈何幼兒是當真瞧不出來什麼以後,他不敢冒失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