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寧扶額。這女孩子是打定主意隨時拼命麼?因何而起?
何盼雲囁嚅地道:“殿下喚妾身前來,有何吩咐?”
“沒什麼事。”炤寧和聲道,“昨日見你從高處摔下來,今日還記掛著,便過來看看你。沒事了吧?”
何盼雲語帶感激:“多謝殿□□恤,妾身受了些驚嚇,已經服過安神靜心的藥,沒有大礙的。”
“那就好。”炤寧似笑非笑地道,“不必拘禮,坐下說話吧。”
何盼雲稱是落座,慢慢地恢復了平日從容大方的做派。
“昨日那件事,我瞧著很是蹊蹺。”炤寧意味深長地看著何盼雲,“例如忽然發瘋的丫鬟,能夠輕易被你這羸弱女子撞斷的欄杆——換了我,少不得請人仔細查證原因。”
“您說的是。”何盼雲道,“家父、家兄也都是這看法,已經命人嚴查,懲戒了相關之人。”
“昨日我五弟也在場,偏巧出了點兒意外,若非如此,他少不得及時出手相助。”炤寧凝視著對方的面容,“可我後來想想,幸好出了那個意外,不然的話,叫他瞧見你衣衫不整,未免過於尷尬。”
“殿下說的是。”何盼雲抿唇微笑,眼神清澈地看著炤寧,“妾身之前倒是沒想到這一節。”
反應還挺快的。炤寧岔開話題,“你姐姐在東宮一切可好?今日可有前去看望她?”
“今日沒去。”何盼雲一笑,“早間還沒什麼精氣神,實在起不得身。”
炤寧道:“太子妃與我提過你,說你與何側妃一般的性情樣貌,也已及笄,閒來想做一次牽線月老呢,說佟家旁支中有幾個與你和般配的人。”
何盼雲低下頭去,很是不自在的樣子,並沒說話。這種事,她不說話才是情理之中。
炤寧繼續道:“可我倒是覺得,別家也不錯,例如林側妃的孃家——”
何盼雲忍不住抬眼看向炤寧,眼神顯得有些慌亂,但是她很快鎮定下來,又低下頭去。她是想,自己是刑部尚書之女,沒道理嫁給一個總兵的兒子,太子妃要做月老,也得選對人家,不然不可能成事。
炤寧笑了,“得了,我不逗你了,把話說白了吧。昨日的事,我知道因何而起,瞧著你竟為這等事拼上性命,不知是該發笑還是該同情。不論你們兄妹三人是怎樣的打算,都是難以如願,我五弟不可能對你側目。”
“妾身……”何盼雲立刻站起身來,“不明白殿下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從沒有過糊塗心思,還請殿下不要多思多慮。”
“不知道更好。”炤寧笑微微起身,“知道的越少,要經歷的風險越少。不耽擱你將養了,告辭。保重。”
等炤寧走了,何盼雲才敢放任驚惶的心緒襲上心頭,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炤寧此行雖然有收穫,卻是沒能夠看出何盼雲的心思,不知道那女孩有沒有意中人,或是意中人為何人。
這情形也正常,高門大戶裡的女子,江素馨那樣將七情六慾擺在臉上的終究是少數。
但是,她看到的那場火是在何處?她吩咐紅蘺:“知會徐叔,盯住何峰、何從雲、何盼雲。”想了想,又補充道,“還要對江家三爺、四爺、六爺上心,別讓他們不慎著了別人的道。”
“是!”
至於予莫,經過昨日一番談心,炤寧倒是放心了。
這一晚,師庭逸先是在狀元樓盤桓到很晚,回來時,一個仙風道骨之人相隨——是昨夜的客人。兩個人又在書房烹茶飲酒,暢談至後半夜。師庭逸不想回房吵醒炤寧,便又在書房睡了。
之後數日都如此。炤寧知道,有些有緣人、投緣的至交,一生僅能見上三兩次,因此一點兒脾氣都沒有,只吩咐常洛給兩個人備好豐足的菜餚、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