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從門外飄進來,在地板上留下點點水漬。
“明大人……”何典簿恍然大悟,“是你救的我?”
按照淑妃的行事風格,她非死不可。
“可這毒藥是怎麼一回事?”
何典簿看著手上的血,方才五臟六腑裡那種火燒似的疼痛她還記得清清楚粗。
阿雪拍拍手。映香進來,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隻和方才一模一樣的酒瓶。
映香上前:“何大人,這個才是菱裳原來拿的。”
映香揭開瓶塞,一股比之前刺鼻許多的氣味撲面而來。
從關押金夏開始,阿雪就一直讓人留意著淑妃的舉動。
按理來說,淑妃權衡利弊之後應該會讓何典簿當這個替罪羊。而為了讓這替罪羊替得“心甘情願”,淑妃一定會讓她說不出反對的意見。
故而,從盈彩踏入掖庭局那一刻起,阿雪就讓賢妃身邊宮人守在何典簿的屋子附近。
果然,她們發現了菱裳。她手裡還端著一瓶毒酒。
於是她們聲東擊西,偷樑換柱。
菱裳端給何典簿的,就變成了一瓶裝在同樣瓶子裡的假死藥。
燭光微微晃動。
映香打了水過來,供何典簿擦掉臉上的血跡。
“所以我方才喝下的是假死藥?”何典簿不解,“可明大人你為什麼要幫我?”
阿雪不答反問:“何典簿可想活下去?”
“當然想,”何典簿一向不是愚笨之人,“所以明大人你是想讓我出面指證淑妃?”
阿雪點點頭。
“可單憑我一個人的證詞,分量不夠。”
“何典簿不用擔心,我自然有別的辦法,”阿雪道,“何典簿到時候只要願意出面作證就行了。”
何典簿的視線落在沾了血漬的手帕上。
這些時日,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活下去。
既然淑妃要她死,那她也不必再替淑妃保守秘密。
“好,我答應你。”何典簿終於應下。
想了想,她又提醒阿雪:“淑妃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她若是要再出手,一定就在這幾日。而整個尚宮局她還能用的,應該就只剩下沈尚宮了。沈尚宮此人不是個簡單角色,必須有足夠的利益她才願意倒戈。你小心些。”
阿雪點點頭。
雨水從房簷上掛下來,像一層薄薄的紗幔,斜斜地飄進屋子裡。
阿雪走進偏殿,把門關上。
“如何?”顏如玉走過來問。
阿雪笑道:“有娘娘和顏大人幫忙,事情自然辦得妥妥當當,”說著,她又問,“金夏如何了?”
“在娘娘宮裡的偏殿裡關著呢,”顏如玉道,“沒缺吃沒缺喝,地方也乾淨,郡主再怎麼挑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阿雪原本想讓金夏進掖庭局的牢房裡待一段時間,但映香說,郡主是個挑剔又難纏的角色。
“奴婢從前聽人說,郡主是個最好面子的。從前京中有家賣衣裳的鋪子,掌櫃用涼了的茶水招待她奶孃,她就認為掌櫃是看不起自己。第二天就強行讓人把鋪子買了去,還把掌櫃一家都趕了出來。”
映香擔憂地望著阿雪:“大人,奴婢擔心若是郡主知道是您提議把金掌簿關進牢房的,日後會對您不利。”
難怪當時高大人非要尋求她的意見呢,竟還有這層緣故。
阿雪思忖片刻,便讓映香請了顏如玉過來,用一頂小轎子把金掌簿悄悄抬走了。
“但掖庭局的牢房也不能空著,恐怕給淑妃她們識破,”顏如玉想了想,“不如就尋一個聲音和身形都與金夏相似的人代替。”
二人好容易挑出一人,為了讓她看著與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