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和楊夫人敲定了鏢局招收災民的各種細節。楊夫人又聽說阿雪被秦府的人跟蹤,乾脆讓她在鏢局留宿幾日。阿雪自然欣然應下。
她在客房小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染上了一抹橘紅。
絲絲縷縷玫瑰色的雲被風吹著,像西面的天空湧去。落日的餘暉給院子裡的梧桐葉鍍上了一層金紅的色澤。風從天邊劃過,樹葉沙沙作響。
阿雪推開門。院子裡,有人拿著一把木劍,武的虎虎生風。衣袂翻飛間,額上似乎有汗珠滴落。
她走近一看,才認出是楊嘉白。只是後者一直沉著臉,明明看到她走了過來,卻像沒看到似的,一言不發。但武著的招式卻愈發凌厲起來,似乎是在宣洩著心中的怒氣,又像是在同她表達不滿。
阿雪忍俊不禁,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他看起來似乎更生氣了。
“沒什麼,不好意思……”
雖然這麼說著,她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一雙眼睛微微彎著,視線往旁邊撇。
“哼。”
他冷哼一聲,又將手中的木劍舞的颯颯作響。
真是個小孩子,有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
阿雪笑了笑,隨手拉過院子裡的一張小凳子,坐下,翹著腿看,他在院子裡舞劍。
楊嘉白意識到她在看自己舞劍消磨時間,更生氣了,隨手把木劍丟到旁邊的武器架子上,一言不發地走到她旁邊,拉了張凳子坐下。當然,距離和她隔了恨不得八尺遠。
“哼。”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撇過頭不看她。
真是個彆扭的小孩。
阿雪笑了笑,決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率先開口:“你之前為什麼不同意?”
“你和我娘都商量好了,我現在說不同意還有什麼用?”他沒好氣道。
“說出來總比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悶氣強的多。”
“誰說我生氣了?”他嘴硬,但不一會兒,又像被戳了一下洩了氣的皮球,“好吧,我就是生氣了。天天把我當小孩子,明明我都已經十六了。”
晚風輕輕的吹著,炊煙裊裊升起。空氣裡飄散著飯菜的香味。
“喂,你說招收災民的事情是你之前和我爹談好的,但你知不知道,前幾天秦家也過來和我爹商量了一件事。”
阿雪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就是……他們想出錢收購我們鏢局。不過依舊保留‘寧興鏢局’的招牌,也讓我們繼續經營鏢局。但我爹拒絕了。”
“我知道我爹為什麼拒絕,是為了什麼‘仁義道德’。不過……我倒覺得這名頭上的仁義道德,不如實質上的來的重要。”
見阿雪不解,他繼續解釋:“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我們這裡屬於城西,很窮。因為這裡住著的大多數人都是秦家的佃戶。他們沒有田,是租秦家的田來種,所以每年都要向秦家交很高的租子。”
“但是如果有了秦家給的那筆錢,就不一樣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我打聽過了城西靠近南邊那裡有一塊地,一家富戶剛好急著要賣。如果有了錢,我就可以把它買回來,然後這裡的人一塊兒種地,一塊兒分收成。種多少,收多少,全是自己的。”
清潤的、帶著少年氣的聲音飄散在晚風裡。
晚風吹開天邊絲絲縷縷的雲,露出點點星光。但不一會兒,微弱黯淡的星光又被雲層遮掩。
阿雪點點頭:“先不說種完了地之後怎麼分的問題,就說買地吧,如果秦家先你一步出更高的價格,把那塊地買了,你該怎麼辦?”
“這……”
他顯然沒有考慮周全。
“但是如果不答應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