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是不可開口敘說的骯髒。
對邢嵐來說,那是□□,一點一點侵吞她的心臟,這麼多年,每時每刻不在侵蝕她,終於讓她的心變得又陰暗又潮溼。
有人說女人靠愛情活著,邢嵐從來不相信,女人賴以生存的東西有很多,錢、美貌、名牌,一切可以炫耀的東西,女人活在五光十色的海洋裡,享受物質的光怪陸離,和精神上的愉悅和滿足。
愛情又算什麼?
愛情讓人卑微和懦弱,讓人瘋狂而不可理喻。
這該死的愛情,見鬼的愛情,通通去死吧!
伊麗絲就靠在門外,手心夾著女士香菸,很細很長的一支,偶爾才抽一口,煙霧很輕很輕地往上走,是縹緲的,輕靈的。她聽見屋子裡傳來很大的摔東西的聲音,杯子?瓷器?電腦?桌子?不知道,總之聲音很大,那股爆破般的巨大力量讓人心肝兒亂顫,但伊麗絲的唇角是微笑的,然後她搖搖頭。
摧毀人的不是愛情,是執念。
她曾經很想嫁給裡維斯,不是因為他的錢也不是因為他的權,她只是戀慕一個浪漫多情而富有能力的男人,她心心念念,為了他努力做好一個秘書,每天兢兢業業的工作,如果評價一個秘書合格與否是一百制來打分,那麼她努力做到一百零一分。
裡維斯終於注意了她,他們約會,看電影,在清晨的日光下□□,那真是段美好的時光,愛情充斥靈魂,世界是五彩斑斕的,每個笑容都被賦予了不同的意義,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下一刻就能飛到雲端去。
後來她懷孕了,欣喜滿懷,他笑著撫摸她的長髮,趴在她耳邊兒說,“寶貝兒,我以為你瞭解我們之間的遊戲規則,把孩子打掉吧!……”他第一任亡故的妻子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他覺得兩個兒子來繼承他的家產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多餘的孩子來讓他操心。
他是對的,但對伊麗絲來說,這未免過於涼薄。
從雲端往下墜,狠狠墜,墜到深海里,墜到地獄裡,被黑暗吞噬,被酸水浸泡,世界黯然失色。她被愛情矇蔽了雙眼,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力,誤把逢場作戲當深情。
後來她打掉了孩子,她依舊是個秘書,她依舊努力做到一百零一分,但她不要做任何人的附庸。
邢嵐推開了酒店的門,她穿著黑色的風衣,髮絲一絲不苟地綰在腦後,優雅得體的彷彿剛剛那個在屋裡發瘋的女人從不曾出現過似的。
伊麗絲把煙掐斷,扔在旁邊的垃圾箱裡,轉頭去看邢嵐,金髮碧眼的姑娘,笑起來風情萬種:“嵐,很遺憾要告訴你一些不好的訊息,裡維斯打算和你解除婚姻。另外,你在中國投資的公司,他也會一併收走,你太自作聰明瞭,他討厭女人跟他耍心眼。”
邢嵐盯著伊麗絲,那雙眼裡冷冷含冰,“你很開心吧?”
“並不,我為你傷心!”伊麗絲還是笑著,那笑在邢嵐的眼裡看起來分外刺眼。
邢嵐涼涼地說:“我們離婚後,你就可以如願了,恭喜你!”
伊麗絲上前了兩步,看著邢嵐,唇角的笑越發明顯,“他曾經向我求過婚,但條件是要我打掉孩子,最後……我拒絕了!”
邢嵐的眼裡有一瞬間的詫異,伊麗絲把指尖戳在邢嵐的胸口,“我的愛情不在這處,總在別處,我要的是愛情,不是裡維斯,這一點,你也搞錯了!”她看著邢嵐,眼神裡有細微的諷刺,“你知道你哪點最讓人討厭嗎?就是你的自以為是。”
她轉身走了,下樓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金髮被陽光染了一層光暈,她終於痛快了,平衡了,一無所有的,終究是一無所有,崇高的依舊崇高,卑劣的依舊卑劣,從來都沒變過。
有人叫住她,“伊麗絲,你往哪去?”
“回家去!”她說,“我待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