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耳拍案大怒,道:“你辜負兄弟之情也就罷了,現在卻當面嘲弄,卻不是把我當傻子!”
陳餘驚疑,道:“我如何當面嘲弄於兄長了?”
張耳眯眼盯著他,森冷道:“張黶怕不是給你滅口了?”
陳餘愕然,亦大怒,起身傷心道:“萬沒料到,在兄長眼中,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我今日能做這大將軍,全靠兄長提拔。既然今日兄長疑我,我便也無顏再留下去了。這大將軍之職,便還於兄長。”將虎符官印摔在案上,又氣又委屈,往後堂去了。
陳餘這一下發作,連大將軍也不做了。
張耳吃了一驚,一時間把對陳餘的疑心傷憤消了大半,復又坐下來,想起從前十數年與陳餘父子般的情誼,心道:難道當真是我錯怪了他?
他坐在那裡,有點放空,看著虎符官印,沒有伸手。
旁邊蒯徹道:“張兄,小弟聽說,上天賜給的富貴權柄,若是不好好接著,反而會有不好的結果。您看……”
“你說的對。”張耳點頭,什麼兄弟情誼,什麼父子關係,身處險境之時,誰有兵權都不如自己有。
張耳伸手,把虎符與官印牢牢攥在了手中。
卻說陳餘怒而扔下官印與虎符,遁走後堂,冷靜下來後,也頗為後悔,但是又倚仗與張耳的兄弟情,暗暗期盼,張耳就此下了臺階,不跟他掰扯下去,反而把虎符官印還給他。這樣倆人就算揭過這一篇去,能重新開始了。
誰知道張耳卻拿了虎符官印走人了。
陳餘這下子,又怒又傷心又尷尬。
信都已無他立足之地。
當夜,陳餘帶了十餘名親信,悄無聲息出城走了。
但是,張耳陳餘這對昔日的刎頸之交,樑子深深結下了。
陳餘暗暗立誓,東山再起那一日,要以張耳之血洗刷今日之辱。
卻說胡亥啟程前往汝陰。
李斯向胡亥請求道:“陛下,能否讓老臣孫女留在滎陽,與她父親團聚些時日?”
李斯提出這個要求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
首先當日李婧見皇帝的事情,李斯已經聽說了。但是皇帝之後,壓根沒跟他提起過孫女的事情。所以李斯現在吃不準皇帝的意思——然而不管怎麼樣,孫女與皇帝說上了話,總是好事情。
其次,如果李婧真的要入後宮,那最好當然是中宮之位,最差也得是一宮之主,等有生育之後,再進一步。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李斯也擔心,萬一皇帝一個把持不住,禮儀未成,而實質先行,那就大大不妙了。
雖然皇帝自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微妙地透露出了一種性冷淡的氣場……
咳咳,李斯撫了撫白鬍須,到底是男人,還是不可不防的。
胡亥聽了李斯的請求,一愣,這才想起李婧來,笑道:“李卿,你養了一位好孫女啊。”
李斯撫著白鬍須呵呵,總感覺心裡不是滋味。
胡亥歪頭想了想,道:“李卿啊,你那孫女留在這裡陪她父親太可惜了。”
李斯心中一緊——陛下,是這就要讓婧兒入宮嗎?
胡亥想起趙高呈上來的資料裡面,李婧做的那些先進而又充滿殺傷力的木工小玩意兒,嘖嘖兩聲道:“你孫女是個人才啊。”
李斯微笑聽著,誇,接著誇。
胡亥手舞足蹈道:“你見過你孫女做的攻城雲梯嗎?這麼長,底下有兩個搭子……”
李斯撫著白鬍須的手猛地頓住了。
“朕想過了,若是按照她做的模型,放大幾百倍,用到實戰中,效果一定很好!”胡亥講得唾液飛濺,摩拳擦掌,雙眼發亮道:“別叫她留在滎陽了。叫她跟著咱們一塊,到章邯軍中,跟章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