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磨光滑,串在一根銀鏈上。
胡亥給張伯大孫子掛到脖子上,那枚色澤溫潤的小狗牙就垂在小孩子胸前。
“戴著它,你就能像朕的小二郎一樣聰明,讀書識字,將來給朕做官兒。”
張伯大孫子摸著那枚小狗牙,“做官?”
“做個好官。”
忽然帳外一陣吵嚷,卻是那倆冒犯過胡亥的遊徼,押送胡亥的眾嗇夫,與水庫上的監工、長官,都被綁在帳外,彼此一照面,互相攻訐,吵了起來。
胡亥掀開簾子走出去。
外面瞬間安靜下來。
胡亥緩步走著,一個個人看過去。
那倆遊徼抖得篩糠一般,其中一人承受不住,伏在地上,涕泗橫流道:“陛下,小的實在不知是陛下……”
“你們捉張家兒子去,是為了頂替原本該去服徭役的閭左,是不是?”
那倆遊徼不敢撒謊,慌亂叩頭,道:“小的們也是沒辦法,上頭長官交待下來……”
胡亥眯眼,他知道不只是底下人吏治敗壞的問題。
原本城市中的平民是不需要服徭役的,可是自原本的秦二世繼位後,修築皇陵、阿旁宮等大工程同時開啟,於是連城市中平民裡比較貧賤的也都徵發了。
這是上面的律令太過嚴苛了,催迫底下的人,有關係的就找人頂替了。
“朕知道了。”
胡亥沒有跟他們論私人恩怨,而是對司馬欣道:“這些官吏,按照律令該判什麼樣的罪,朕交給你下放給眾獄吏去評斷。”
“喏。”
凝滯的氣氛中,張伯的大孫子問道:“我們能回家了嗎?”
胡亥笑道:“怎麼不能?不但你們能回家,你的小夥伴趙大眼子以後都能吃飽飯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朕免了關中三年賦稅。”
張伯的大孫子眨著眼,問道:“我們不用交糧食了嗎?”他還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張伯與老妻卻是對視一眼,給胡亥跪下來,激動道:“啊,啊,令長……啊不,陛下……這真是……這真是……”
直到胡亥的鑾駕遠到都看不清了,張伯與老妻還在跪地相送。
“啊,啊,這真是……真是……好皇帝吶。”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說的那個詞兒。
一旁計程車卒笑道:“張太公,您快起來。我們這得送您家去呢。”
胡亥剛出宮,就在關中受到了這麼大的打擊,心情很不美麗。
連關中都如此,更何況外面呢?
胡亥暫時歇了微服的心,快馬加鞭趕往下一個目的地,李由所在的三川郡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