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開支。”
他最後總結道:“如今每歲朝廷所收之糧遠超每歲需用之糧。若以存糧計,可供朝廷全部用糧三年充足。”
頓了頓,蕭何又道:“如今緊缺的,乃是甲冑兵矢之物。”
胡亥道:“好。你們聽著——朕要免除關中黔首三年賦稅。”
李斯等人大吃一驚。
胡亥面色冰冷,道:“朝廷用兵,修水利,築甬道,都需人力,徭役免不得。既然存糧可供三年之用,朕免除關中黔首三年賦稅,當是無礙。此前朕減了賦稅,他們底下人欺瞞黔首,照常徵收。朕索性不收了。”
李斯撫著白鬍須,道:“底下惡吏傷農,著實叫人寒心。不過陛下……”
“不必再勸。”胡亥道:“關中乃是國都所在,乃我大秦命脈。”
他道:“周文攻入函谷關,也不過就是數月前的事情。此後又有宋留領兵,自南陽郡而來,想要西扣武關。你們不要以為反賊還遠在天邊,他們說到就到了。”
“到時候,關中黔首民心向背,就能決定你們和朕是生是死。”
真實歷史上,距離關中父老簞食壺漿迎接劉邦,也不過就還有一年時間。
“司馬欣、蕭何,朕要你們二人,每旬抽十日,下到關中各縣各鄉,以九卿之尊,親查吏治。”
“若還有冒名收稅,強徵徭役的惡吏,統統綁了來做力夫。”
胡亥道:“你二人可能做到?”
司馬欣自做了廷尉,還著沒怎麼辦過大事兒,忙道:“小臣肝腦塗地!”
蕭何也道:“陛下賜了張蒼來少府,小臣可以將手上雜務移交部分給他,騰出時間來,先查關中吏治。”
提到張蒼,胡亥冰冷蒼白的臉上終於綻出了一絲笑意,“他的數學教得如何了?”
蕭何笑道:“他說,皇子舉一隅而以三隅反,聰明極了,學得極好。”
見是話縫,阿圓上前道:“陛下,張家人帶到了。”
“叫進來。”
那日遊徼綁走胡亥、張蠶等人之後,張伯和老妻原本在家中抹淚,忽然來了一隊人馬,把他倆和大孫子也帶了上,說是要帶他們去洛水水庫。
老夫妻惶惶然中,就跟在胡亥後面來了這裡,等了一夜,天亮時才見了幼子張蠶。
張伯老妻撲上去,抱住兒子,“你怎麼自己出來了?我的兒!”
張蠶還處在恍惚中,他昨夜親見了胡亥指揮救人的場景,又見了好些高頭大馬、達官貴人次第而來,見了父母,問道:“爹,你領回來的那個人,他究竟是做什麼的?”
一家人都想不明白,忽然就又被傳召到了大帳中。
進了大帳,只見裡面的人,一個個寬袍束髮,著絲履戴高冠,張家人只覺如登天宮,正渾渾噩噩間,就見最上首那黑袍高貴的年輕男子低頭看來——那眉眼模樣,可不就是借宿的採風郎!
“啊,啊,令長……”張伯叫道。
趙高斥責道:“什麼令長?這是陛下!”
張伯驚得僵住了。
張蠶緩了緩,反應過來,扯著父母跪下去,“草民……張蠶……見過陛下。”
胡亥微笑著,沉吟道:“張蠶,一個男子卻名蠶,雖是農家人樸素,兆頭卻不好;莫若‘璨’字,起於美玉之光澤,盛於乾坤之明亮。”
張家人還沒反應過來。
趙高道:“還不謝過陛下賜名。”
張蠶,如今叫張璨了,忙頓首再拜。
只除了才六歲的張伯大孫子,餘者都一時間驚呆了,只會本能反應,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好。
胡亥衝著張伯大孫子招手,道:“這是答應你的狗牙鏈子。”
二郎神褪掉的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