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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審視著呂雉,目光一瞬陰沉,旋即又笑起來,拉著呂雉的手,放在自己腦袋左側,“瞧瞧你丈夫,沒了一隻耳朵。”
呂雉微愕,這才抬頭看他,目光落在他那消失了的左耳處,情緒終於有了波動。
劉邦等著她的反應。
呂雉頓了頓,收回手仍是理絲線,避開劉邦的目光,道:“你看,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帶著孩子們先避一避……”
劉邦眯起雙眸。他的確成了所謂的“大人物”,上有老下有小,是家中的頂樑柱。他的確在外面對著血雨腥風,能談笑自若。可是這不意味著,他不需要來自家人的關愛。
在他的人生中,這樣的瞬間也許很少,但並非不存在。
當他在外面世界裡帶著滿身傷痕征戰回來,也需要一碗熱湯,一床暖被,一句關切的話。
從前,當他的需要都能得到滿足時,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忽然之間,當呂雉變得遙遠而又漠然了,劉邦還是覺得不舒服了。
作為一個大男人,他不想去把這種不舒服的感情定義得更細膩。
劉邦站起來,道:“縣衙還有事要處理……”
“當然,”呂雉扯出個笑容,“你總是忙。”她也終於起身,“我送你出去。”
魯元和劉盈聽到聲響,也都跟著出來。
劉邦走到院門,看著在後面目送的呂雉,而女兒魯元牽著剛會走路的弟弟,忽然生出一種自己成了客人的荒涼感。
劉邦回了縣衙,想起呂雉的話,又想起手下回報的城陷期間、劉螢帶著呂雉行事,沉聲問左右道:“那個返鄉宮女可還在城中。”
“回沛公,那劉姑娘還在城中驛站。”
“帶她來見我。”
“喏。”
而胡亥正在汝陰閱兵,在此之前蒙鹽已經領命帶兵前往沛縣。
這還是胡亥。
當他舉起蒼色的旗子,戴著青色羽毛的左軍士卒嘩啦啦站立起來,齊聲喊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當他舉起白色的旗子,戴著白色羽毛的右軍士卒齊刷刷站立起來,振臂喊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當他舉起黃色的旗子,戴著黃色羽毛的中軍士卒一片片站立起來,擊盾喊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胡亥按捺住激動之情,按照此前練習的,將五枚徽章,分別舉過頭頂、置於額前、胸前、腹前、腰間。於是底下士卒按照訓練,分佇列布陣跑動,如游龍活虎。
鼓聲大作,前如雷霆,動如風雨。
場中萬人齊跪,山呼萬歲。
胡亥傾身向前,血脈僨張,振臂朗聲道:“大秦有好兒郎如諸君,朕必將平定天下!諸君請起。”
“喏!!!”萬人起身。
胡亥大笑道:“朕話不多說。令官,上酒肉!”
底下歡聲如雷。按照秦律,平時飲酒是不被允許的。
胡亥欣然中瞥了垂首恭立的章邯一眼,心道:這傢伙若一直這樣乖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劉邦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喲~
閱兵結束後, 章邯領兵北上平定復辟的六國後人, 胡亥則東進跟在蒙鹽之後。
畢竟劉邦、項羽都在東邊。
路途漫漫,胡亥召李婧來安撫。
“你放心,有朕在, 章邯必然得用你的新器械作戰。”
李婧眼皮都沒抬,道:“就算你是皇帝,那將在外還君令有所不受呢。”
章邯到底沒敢把李婧給攬下來,弄到軍中上前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