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丞相的孫女,在行伍中廝混像什麼樣子呢。
“嗐, 這都是他目光短淺, 沒發現你這塊璞玉……”胡亥安慰小姑娘。
李婧扯扯嘴角, 道:“拉倒。他就是怕得罪我祖父。”
胡亥笑道:“喲, 看不出來,你還是懂點人情世故的嘛。”
李婧哼了一聲,道:“再說了, 我也不想給他們做軍備工具, 那做出來都太大了。那些木頭我用著不趁手。我平時做小東西, 用的黃楊木是最舒服的。”
“怎麼個舒服法呢?”
談到木頭,李婧眼睛亮晶晶的, 終於顯出了屬於少女的元氣,道:“因為黃楊木生長極為緩慢,所以紋理也細膩,切開來根本看不到毛孔。我用的黃楊木,都是先選好樹, 然後挑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帶著僕從把木頭伐倒——這樣木料就不會裂開。它的顏色是一種很典雅的乳黃色,剛做出來的時候,還不明顯,等著放得時間越久,它的顏色就會越深,看起來越古樸。我十歲那年給自己做了一套梳篦,放到現在……”
胡亥在她細論黃楊木那段走了神,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最後一句,“你十歲的時候給自己做了一套梳篦?”
李婧腮中鼓氣,不爽地把嘴一歪,隨即放棄似地洩了氣,道:“我說了這麼多,您只聽到梳篦?”
胡亥讚歎道:“了不起,了不起。”
在他看來,這就跟造原子彈差不多難度的——反正他都做不出來。
胡亥看了看李婧的臉色,咳嗽一聲問道:“那個……黃楊木……”他努力想了個相關的話題,“香嗎?”
李婧一板一眼道:“它的香氣很輕,很淡,可以驅蚊。”
胡亥:……
李婧算是看透了,直接道:“您壓根對木頭不感興趣。如果召我來,是您擔心我被章邯拒絕後不悅,那大可不必,這是浪費咱倆的時間。”
胡亥溫和笑道:“當然不只是這件事情。朕聽說……蒙小將軍拔軍前,與你似乎有過一番……咳咳,爭執?”
“沒有爭執。”李婧板正著小臉,“他想揍我,被我用機關教訓了一頓。”
胡亥張著嘴,點了兩三下頭,“朕不知道該先問哪個問題好——他想揍你?他為什麼想揍你?雖然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朕殺了他家中男丁,他都沒揍朕。你做了什麼?”
李婧攤攤手,望天道:“鬼知道呢。”又看了胡亥一眼道:“您以為他不想揍您嗎?”
胡亥無奈,道:“你不打算告訴朕?”
李婧道:“他自己發神經,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胡亥:……
胡亥吸了口氣,道:“所以你們這是私人恩怨?跟朝廷無關?”
李婧點頭,認真保證道:“純屬私人恩怨。”
胡亥撐住額頭,儘量溫聲道:“沒事了,你下去歇息。”
這種帶了幾十名高三班的少男少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突然心好累。
他翻出地圖來,檢視著東邊叛亂情況,沛縣、東陽、過淮河、會稽……心更累了。
而沛縣中,劉邦正於燈下飲酒,陪伴他的是從前與他有過首尾的兩名寡婦。
美酒佳餚,豐腴柔情的婦人,一城盡在掌中,劉邦已是微醺。
這才是活著的滋味!大丈夫當如是!
被妻子送出門時的荒涼感早已被拋之腦後。
他不是言情裡痴心只為一人的男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沛公,您媳婦來了……”
劉邦舉杯的手一頓,想了想,還是讓兩名寡婦先退下了,這才叫人把呂雉領進來。
呂雉行至殿上,立著對劉邦道:“我和妹妹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