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南方,道:“自然還是問趙佗要嘍。”
李婧至此才幽幽來了一句,“你計劃的都挺好。就是這麼按部就班來,等咱們回去,函谷關早被攻破了。”
胡亥沉聲道:“越是緊要關頭,越要穩紮穩打。若我們此刻冒然衝出去,一時痛快,卻是萬劫不復。”他環顧眾人,道:“可只要我們不倒,函谷關被攻破又如何?自有函谷關,它就一直被各路人馬攻來奪去。它不過就是一座關隘,我們再奪回來就是。”
李婧幽幽道:“可是關內宮中,多少典籍孤本。若給叛軍佔了,他們還會妥善儲存嗎?”
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胡亥心中一痛。
李婧肚子餓得咕嚕嚕響起來,她自己倒是想開了,又道:“也是,先活下去。不管是什麼孤本典籍,什麼精巧木工,總得有命才能去欣賞。我餓了——咱們吃點啥?”
胡亥:……
劉螢抿嘴一笑,柔聲道:“昨天的墩餅還有幾個,我去叫他們熱一熱送上來。”
有糧食,有最開始的三百力夫,招流民屯兵的事項進行得很順利。
不過七日,已經召集了八千青壯。
劉螢一面記錄著名冊,為這熱火朝天的場面高興;一面數著眼看著乾癟下去的糧袋發愁,“這可怎麼辦?人越招越多——原本算著怎麼都夠一個月吃的,現在看來,只怕連十天都支撐不下去了……”
被胡亥這麼一打岔, 趙佗一開始洶洶的氣勢便沒法繼續下去了。
廳堂上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 忽然一變, 彷彿嬉笑怒罵間, 他們不是兩軍對壘,倒是兄弟重逢了。
趙佗居中坐著, 白臉膛上仍是寫滿陰鬱, 按在劍柄上的手卻收回去了。
胡亥就很自覺地坐在了左首第一位,蒙鹽在他下首坐了,而尉阿撩站在胡亥身後守衛。
趙佗一看這架勢, 便將目光轉向了胡亥, 明白他是為首之人。
胡亥不等趙佗再度問罪,先笑道:“久聞趙郡尉大名, 可惜無緣一見。”
趙佗戒備道:“你聽過我的名號?”
“可不是嘛。當初我在皇帝身邊,他時常提起趙郡尉——說您是我大秦勇士, 與我父親一在南, 一在北, 是我大秦的兩道屏障。有你們二人在,便抵得過百萬雄師。”胡亥情真意切道。
趙佗不意皇帝竟然如此推崇自己,有些信不及,冷笑一聲, 道:“蒙恬大將軍卻是死了。”
胡亥嘆氣道:“我父親死得冤。當初我家裡出事兒,我跟弟弟逃亡北地,立誓一定要報家仇。”
趙佗看過去,見“蒙壯”只是口若懸河, 他那弟弟到底年輕些、臉上露出真切的痛意來。他當初在朝中,曾與蒙恬大將軍遠遠照過面,如今依稀想來,這蒙鹽模樣與蒙恬大將軍確有幾分相似。看來這蒙鹽確是蒙氏子無疑。
趙佗想到此處,問道:“那你們二人如何又為朝廷效力了?”
胡亥又是長嘆一聲,道:“趙郡尉,你是不知道啊。回咸陽之前,我跟弟弟商量好了,一見了狗皇帝就把他捅個透心涼!可是當初我們兄弟倆能得脫身,全靠右相馮去疾私下相助,我們報仇無妨,卻不肯拖累了馮相,所以當下在咸陽卻不好動手。於是虛與委蛇,等到皇帝出巡的時候再下手……可是誰知道……”他故意頓住,賣個關子。
趙佗果然問道:“出巡之時如何?你們動手了?”
“哎,趙郡尉你有此一問,便是沒見過皇帝的緣故。”
趙佗傲然道:“皇帝繼位不過二三載,我在嶺南平叛,如何能像你兄弟二人,伴駕左右。”
胡亥笑道:“正是,趙郡尉自己就是真英雄,與我們這種藉著英雄老爹的名號混飯吃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