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的盡頭,再無路可走——乃是一處斷崖!
李甲連刺三劍。
狼義終於軟倒在前室,血水淅淅瀝瀝灑了一路。
可是四匹臀部鮮血直流的駿馬,還是拖著金銀車往斷崖衝去。
胡亥沉聲道:“斬馬!”
蒙鹽和李甲在疾馳顛簸的車廂裡,仗著身手好,從開在車廂後面的門爬出去,滑過車頂,落在前室。
蒙鹽撿起狼義手中的重劍,李甲揮舞著魚腸劍。
兩人手起劍出,四匹駿馬當場斃命。
然而金銀車已到了甬路盡頭,瘋狂的速度一時停不下來,因為慣性仍是往斷崖直衝而去。
這種情況下,跳車會摔死;不跳車,會墜崖而死。
除非奇蹟發生,否則一車人都要交待在這裡。
電光火石之間,尉阿撩駕著高車從側面橫撞過來。
速度驚人的兩車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金銀車沉重巨大,高車輕而小。
高車將金銀車橫推出數丈,它卻也被撞得青銅傘蓋與車身分離,都翻飛於半空,旋即直墜下去。
尉阿撩自己也飛出落崖。
而金銀車在斷崖邊緣堪堪停住了一瞬,前室已懸空,蒙鹽、李甲和躺在前室的狼義,面對的已經是雲霧繚繞的深淵。
後室夏臨淵抱著仙鶴,哆哆嗦嗦道:“陛下!您先下車啊!”
胡亥面色沉重,屏住呼吸。
此刻金銀車處於脆弱的平衡中,他若是下車,減輕了後室重量,那麼這車上剩下的人,便會連著金銀車一同,在他下車的瞬間,都墜入深淵,屍骨無存。
“陛下!”前室李甲也叫道:“您下車!”
胡亥吐了口氣,沉靜道:“不要慌,一定有辦法的。”
聞言,夏臨淵望著皇帝,於極度驚恐中生出信心與依賴來。
陛下一定有辦法!
胡亥的豪言壯語話音剛落,就聽車底崖邊石頭滾落——
眾人不受控制的尖叫聲中,金銀車緩慢卻不可逆轉地往崖底傾斜下去。
望著甬道上疾馳而來卻已趕不及的眾護衛,胡亥悲憤想道:裝逼果然不適合朕!
金銀車墜崖翻轉,胡亥、李婧和夏臨淵不是力量型選手,被甩了出來。
胡亥只覺自己飛速下墜,一顆心像是要跳升出喉嚨,目之所及是飛快掠過的斷崖石塊藤蔓。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麼,然而伸臂仍夠不到斷崖,只是徒然。
要死要死!
忽然,胡亥只覺手腕一緊,緊得幾乎劇痛;與此同時,他的下墜之勢猛地止住了。
他幾乎感覺手腕承受不住這力道,要被扯斷了。
胡亥仰頭,卻見是蒙鹽抓住了他的手腕。
蒙鹽自己也懸在空中。
在蒙鹽上方,是金黃色的青銅傘蓋。
原來尉阿撩駕高車撞來相救,高車飛上半空,傘蓋與車身分離墜崖。
那傘蓋卻沒有落入崖底,而是因為邊緣鋒利,嵌入了崖壁山石之間。
蒙鹽墜下來之時,早有防備,身子儘量貼向崖壁,抓住時機,攥住傘柄,救了自己一命。
旋即,胡亥也擦著他身邊落下去。
此刻,蒙鹽單手攥著傘柄,另一隻手拉著胡亥。
胡亥的命,就握在蒙鹽手中。
而兩人的命,都在於傘蓋所嵌入的山石是否夠牢固。
蒙鹽道:“看到你右腳邊了嗎?那裡有一處凹洞。”
胡亥緊張地看過去,只見自己右腳邊下方兩尺,崖壁內凹,有一處三尺見方的石頭平臺,上面散落著些乾枯的砸草與鳥雀羽毛,似乎是某種大型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