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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魔將禱告結束走出營帳,他看到窗外有亮光,很像月亮。但除了黑塔頂端,哪裡還能看到月亮。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小山般的身體轟然倒下,喉頭髮出咯咯聲,意識消散之前他突然明白,不是月亮,是劍影。
巡邏兵眼睜睜看著他倒下,大驚失色,場面極度混亂。
那道劍光刺破夜幕,像淡淡的月影,飄落湖面的雪花。
死去的魔不會發出聲音,黑壓壓、無邊無際的魔軍營地裡,不時響起憤怒呼號。
白雪關城防驚動,以為敵人將襲,‘安國公主’站上城頭,關內騎兵集結,弓弩拉滿,火銃架起,投石機陣法準備,宗門弟子聞訊趕來,嚴陣以待。
混亂持續一整夜,直到黎明曙光亮起,程千仞提劍落在城頭,彷彿從天而降。他臉色微白,對城頭衛兵道聲辛苦,轉身走下城牆臺階。
等查探情況的修行者匆匆回來,關內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程千仞去殺人,準確的說,去殺魔了。就在他來到白雪關的 仙鶴鸕鷀都是鳥
這場告別簡單至極, 因為程千仞相信朝歌闕會回來。當他想起逐流隨時可能出現, 使事情發生更多變數,才覺出些許不安。但對方的氣息已經消散, 只好按原計劃去尋傅克己。
“傅山主在西亭。”
懷清引他過去, 一路不時遇見宗門弟子、軍部兵將, 都停下與他謹慎行禮。
經過昨夜一場殺戮,程千仞愈平靜, 旁人愈覺深不可測, 心生敬畏。
說是西亭,卻僻靜而簡陋, 更像草棚。亭中兩個人, 一架紅泥小火爐, 爐上溫著酒,香氣四溢。
程千仞笑道:“在等人?”
傅克己:“等人,不是等你。”
邱北慢慢道:“但你既然來了,也坐下一起喝罷。”
“老傅, 昨夜我行事匆忙, 沒有與你商量, 是我不對。”
程千仞說完這句話,感到對方周身氣場明顯緩和了。這種變化不容易察覺,畢竟傅山主作為一位冷酷劍修,面無表情是常態。
傅克己:“還好嗎?”
這句是問候傷勢。
“沒大礙。”程千仞:“我要辦點事,可能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邱北驚訝:“你這就算與他商量了?”
傅克己:“哦。”
他不問程千仞去做什麼、去多久。就像對方說要閉關突破,一百種事不可為的理由擺在眼前也沒用。
既然心意已決, 勸阻多餘,我有什麼辦法,我只能說一個‘哦’。
程千仞被他‘哦’的尷尬,轉移話題:“你們約了誰?”
邱北:“他叫白閒鶴,鎮東軍總參事。算是老朋友。”
他們從前有舊誼,往後要在白雪關共事,短時間內目標一致,於公於私都要相談一場。
這與坐在軍帳、站在城頭談話不同,最好地方安靜,最好爐上有酒。
程千仞:“我正好也想見他。一起等罷。”
酒香在冷冽的空氣中浮動。牆角一枝野梅花悄然綻放。
不多時,便有劍閣弟子引一人入院。那人身穿墨藍仙鶴服,是軍中少見的文士打扮。撐一柄竹骨傘,在風雪中飄然而至,衣襬白鶴栩栩如生,振翅欲飛。
好個閒散神仙模樣。
他禮貌地辭別兩位弟子,走進草廬,施施然收傘,對傅克己邱北說了聲“別來無恙”,轉向程千仞道:“這位是程山主?”
程千仞點點頭,見他眼前蒙著白絹,又說道:“我是。”
“幸會。”那人輕笑,“我不盲。我只是暈血。但這地方難免見血。”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