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前幾日還為逐流如何考入學院籌劃,誰知對未來的千種期盼,都是白做工而已。
他看著那些招式要點、真元執行軌跡和簡筆畫,試圖集中精神,想象身體應該如何動作,再按其上所示執行真元。沒人教過他怎麼讀劍訣,他只能如副院長所說,自己瞎琢磨。
程千仞讀完一本又換一本,日影西移,櫸木地板上的影子悄然變化,有幾位學子來了又去,借書處老執事打盹的姿勢換了一個又一個。他依然捧卷站在原地。
“要關門了,走吧。”
直到聽聞人聲,霍然抬眼,驚覺周遭一片昏暗,不知何時,每座書架邊的青銅燈臺早已點亮,燭火幽幽。
窗外明月當空。
負責這層樓的老執事對他喊:“就是說你,明天再來。”
程千仞又抽了兩本,拿腰牌去登記外借:“勞煩,敢問樓裡收錄的劍閣劍典有多少本?”
老執事不假思索:“二百三十六。”
“各家各派的劍訣總共多少?”
“這層樓有五千餘本功法,其中劍訣一千七八三十四本。”
程千仞行禮謝過,抱書下樓。
才踏出門檻,夜風撲面而來。
酸澀的雙目,沉重的頭腦,被風一吹,頓時清醒不少。
學院夏天的風,有太液池潮溼的水汽,荷田初發的清香,吹入懷中,又混了淺淡的油墨味與藥味。
程千仞想,聽說樓裡有些藏書會塗一層藥,使紙張更韌,也為避免蟲蛀。從前未曾察覺的各種細微味道,此時盈滿胸腔,修行者的世界,果然大不相同。
一千七八多本劍訣,照今天的速度,要連續一百多天才能看完。哪來這麼多時間。
他彷彿又回到初來南央,準備入院考的時候,走路算題,神經緊繃。
家裡院牆沒補,還是清早的混亂模樣,程千仞跨過碎磚斷枝,回到屋裡,點燈看書。
夏夜蟲鳴不絕,精神在書中,便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到了後半夜,腦海中畫面愈發清晰,隨著書頁翻動,不時聽到出鞘時的劍嘯、突刺時的破風聲,還有劍刃相擊的清鳴。
他看完一本,頭痛欲裂,自我唾棄:“以前能一口氣讀到半夜,今天怎麼回事。真是廢物。”
又逼著自己讀下一本。程千仞尚不知道這是識海演劍,極耗費神識。真元雖沒有輸出,也在經脈中不停歇地迴圈,自然渾身痠痛。
第二日從桌上醒來,天不亮出門,還去昨天的地方看書。
忽然被人推肩膀:“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
程千仞抬頭,原來是顧二,徐冉也來了,手上拎著個食盒。他看見他們眼中的自己,紅眼亂髮,臉色青白,一副憔悴樣。
“你們不去上課?”
“已經晌午了,而且今天休沐日啊!”
“哦。”怪不得路上人少。
顧雪絳望了眼打盹的老執事,低聲道:“快點,樓裡不讓帶吃的。”
三人做賊一樣躲在書架後,席地而坐,食盒開啟,三碟小菜,一碗米飯,一盅清湯。飯香撲鼻,程千仞才覺餓急,抄起筷箸悶頭扒飯。他修為遠不到能辟穀的境界,昨晚開始忘記吃飯,還在大量消耗體能。
徐冉嘆氣:“顧二說要是我們不給你送,你能活活餓死自己,我原本還不信……”
顧雪絳認真道:“何至於此,又沒有人逼你。”
程千仞只吃不說話。
吃飽喝足,徐冉問他:“選的怎麼樣?”
“這裡有一千多本劍訣,毫無頭緒。”他想起昨天下午有副課,“先生問起我?”
徐冉:“不是先生……”
顧二打斷她:“沒有,可能是副院長交代下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