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一不小心將那扇華麗漂亮的尾鰭拖到地上去,顏月歌幾乎把人魚整個放在了肩頭讓坐在他那並不算寬闊的肩。
一雙胳膊也是努力抱在人魚垂下來的柔軟尾巴上,那條涼涼的,溼溼的,帶著些許水族生物特有滑膩感的尾巴。
顏月歌大抵是不討厭的,不過在喜惡之前,或許顏月歌壓根就沒顧得上感受身周的一切觸感。
包括自己那浸入水球后溼透的大半衣裳,乖順環在他脖頸上的微涼雙臂,以及因著人魚身上那袍衫將他頭臉和背後都染上的水漬。
許是因為他本就體熱,也許是因為緊張過頭腎上腺素飆升,饒是寒風肆意拍打著水痕貼上他的面板,他也未曾感到一絲一毫的寒意。
只要、只要出了沽永城,他就可以動用法寶往遠處跑了。
少年人眸光堅毅,一出為了以防萬一專門練了許久的身法靈活讓他避開了各處的巡視與監察,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城門衝去。
坐在肩上的人魚也並未有絲毫的掙扎,任由自己的體溫被身下的少年一點點溫暖。
只是,少年拍打在他臂上的呼吸與抱在他尾上緊貼的掌心,熱意卻是愈發灼燙,讓他感覺很是奇怪。
忽然,人魚察覺到什麼,抬眸向兩人身前看去,那雙懶散的眼底微不可見發生了變化,像是為他們的出逃即將畫上句號而感到嘆息。
可下一瞬,少年毫無阻力穿過了那道強力的結界,甚至沒能引起結界的絲毫波動。
人魚疑惑間回頭看去,確定那結界完好無損,也確實沒有被觸動到,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少年人的呼吸一點點急促,人魚低頭將少年的頭頂看上一眼,順著顛簸自然移開了不斷被呼吸侵襲、也擋住了少年一半視線的手臂。
而這時,顏月歌已經帶著人魚跑到了城門邊上的一條小巷裡,定住腳步調整了一下呼吸,顏月歌探頭向城門方向瞥了一眼。
又瞥了一眼,再瞥了一眼。
都不知道該說是謹慎還是忘性大啥也沒看到了。
不過再下一眼,顏月歌逮住機會噌就躥了出去。
然而變故突生,剛剛走過的守門修士不知察覺到什麼突然回頭,正朝著顏月歌的方向看去。
顏月歌心頭一跳,好在懷中的影日密抄已然啟動,登時一道黑影自他懷中發出,將他二人齊齊籠罩。
那修士什麼也沒看到,又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去。
顏月歌不敢鬆懈,急忙趁著影日密抄作用的功夫悄無聲息穿過了城門處的結界,沒有留下任何一條透過記錄。
又跑出一段,在穿過護城結界之前,顏月歌腳步一頓,抬頭看向人魚,露出了似乎帶有安慰意味的笑容,梨渦淺淺。
然後在人魚略顯淡漠的神情中收回視線,回頭向城門上方看去。
在璀璨的群星之下,一座二十餘米的巨大石像高高懸在城門上空,以一種抵禦外敵的姿態。
所有人都知道,那座石像是顏月青隕落後留下的肉身,她的力量也仍在世世代代守護著沽永城,作為護城的結界,作為沽永城的神女。
他低聲,喃喃道:“月青姐姐保佑。”
頓了頓,顏月歌又道:“月青姐姐再見。”
——
送親隊伍是在天色即將開始轉亮時發現人魚不見了的。
破除掉那拙劣的幻象後,原本捆鎖人魚的鐐銬被整整齊齊碼放在水球之下,而水球之中,已經被滿滿當當的上品靈石取代。
不,是明顯缺了一塊的,竊賊像是在擺放整齊後又想起什麼,從中間摳走了一塊。
底下人不敢聲張,急急叫了隊伍的管事來,看到此番景象瞬間大怒,幾乎將手中佈滿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