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枕靠在她的腿邊。
同情或許之後可以有,卻不是在現在。
因為她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完。
她本可以在駁斥掉上官儀的徹查皇后與右相之事後,便挑動起陛下的念舊之情,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利益。
但她越是接觸到權力這東西,也便越能清楚地看到,當她這邊的籌碼一步步堆高的時候,風浪是不會減小的,只會越來越大。
就像此次阿菟西征吐蕃,若能得勝歸來,安定公主的名號勢必要在朝野之間更為響亮,也將迎來更多的質疑。
可她已不想再重複一次向陛下索求官職之時的層層算計,更不想看到那些只知清談的文人與不曾上過戰場的武將,對著真正的有功之人指指點點!
那還不如,以一種更為乾脆利落的方式,將他們統統打壓下去,讓自己搶先一步站到更高,也更難被人扳倒的位置上。
所以她一定要陛下看這齣好戲,看看他的這些臣子口口聲聲的以陛下為先,卻早已形成了何種盤根錯節的關係。
哪怕這種撕開事實的方式過於殘酷,隨後帶來的可能是一片腥風血雨,她也必須這麼辦。
見李治的情緒已比先前平靜了些,武媚娘緩緩開口:“陛下現在該當知道,上官儀為何會如此有底氣了吧?”
她說光憑著上官儀一人,絕不可能忽然有此諫言,確實不是一句假話。
在李治本就因這出戏碼而氣急的情況下,這句話中流露出的幾分炫耀之意,真像是一把尖刀,又往李治鮮血淋漓的傷口上紮了一道。
他不由皺起了眉頭,“媚娘,別說了。”
“逃避是無用的,陛下。”武媚娘伸手,將李治的臉掰向了她的方向。
() 哪怕明知對方此刻還因風疾妨礙目力,看不清她面上的深沉之色,也不妨礙她在此時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了今日之變,陛下總應該明白,您到底是要選擇相信那些居心叵測的臣子,還是要相信我這位皇后了吧?”
李治的唇角有一瞬的顫抖,讓他並未在即刻間說出話來。
但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難在他的心中給出來。
就像在太宗皇帝的心中,他只有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個兒子一樣,在李治的心中,其實也只有李弘、李賢和李旭輪,在如今還能算是他的兒子。
就算皇后真有越權之舉,他在向薛夫人的話中還透露出了對皇后的譴責,他也絕不可能考慮除了那三人之外的任何一個兒子繼承大統。
可對於那些臣子來說不是這樣的。
當上官儀提到他那個成年的兒子之時,李治便已警覺地意識到,對這些世家名門出身的臣子來說,他們其實沒有那麼在意到底是誰坐在那個天子的位置上。
或許,此前的長孫無忌還給他們做出了一個示範,讓他們意識到,只要操作得宜,便能讓相權凌駕於君權之上。
他們甚至膽敢因為一份廢后的策劃遭到了攔阻,做出擅闖宮闈的荒唐舉動!
恰恰相反,和他們站在對立面的皇后才有著和他完全統一的政治立場,也正因為這份太過密切的結盟,對皇權太過強勢的擁躉,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
是信臣子還是信皇后,應當不言而喻了。
但李治能敏銳地從武媚孃的話中聽出,她所要的很可能不是一句二選一抉擇的答案,而是更多的東西,以證明天子的信任。
李治垂眸接話,“我自然是信你,可信任歸信任,你以皇后身份的越權,已經讓臣子多有非議了。”
事實上,難道皇后真無僭越之處嗎?恐怕不是的!
這些與上官儀合謀之人確實可惡,但皇后又何嘗不是早早察覺,將他們的行動看在眼裡,以至於被矇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