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她這樣一個驚喜。
“那幅圖很好,但還是有不足之處。”簡讓溫聲解釋道,“心中所想不可能與實物完全相同,格局這方面,可參詳之處頗多,在我與島上的工匠看來,都是這個格局最好。”
“我知道。”鍾離嫵輕聲道。當初就有人指責過她只管空想,不管實際情形。她想再度修改的,沒得到機會而已。
“這樣才是最好的,我知道。”她與他十指緊扣。
“喜歡的話,我們擇日搬來此處。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她點頭,“好。”一個字而已,語聲卻有些沙啞。
簡讓停下腳步,捧住她的臉,“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
對上他溫柔的視線,她唇畔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這驚喜太大,不準人高興過頭麼?”
“這還差不多。”他們說話,向來是沒正形的,“要是白忙一場,夠我記恨你一輩子。”
“你才不會。”這廝的嘴巴有多毒,心腸便有多柔軟。停一停,她柔聲道,“這就是我最想要的家園,日後與你和孩子共有的家。”
他聽得出,這言語是由衷道出,笑著俯首吻一吻她眉心,攜手徜徉在後園的時候,他說起另外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尋寶的事,因為孩子的緣故,不能親力親為,我讓幾名心腹代替我們前去。別再記掛這件事,總有一日,會有人把兵書送到你面前。”
鍾離嫵心念數轉,側頭凝視著他,“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例如我到底想把兵書贈予哪位帝王?”
簡讓垂眸思忖片刻,緩聲道:“這多簡單,不是南楚便是西夏。南楚先帝末年力不從心,新帝並無超越前人的資質。
“西夏當朝帝王該狠時則狠,該仁厚時則仁厚。昔年西夏與大周交戰、大敗,並非帝王所想,只是佞臣挑唆之故。
“西夏內患,起碼要在十年之後方可真正平息。單單考慮這些,你都該把兵書贈予西夏。你希望西夏能夠在我們有生之年越來越好。”
他說的是“單單考慮這些”,意味的是不是他已篤定,她不單單是因為實際情形才有那份心思。
“你只回答,並不提問。”她說。
“問什麼?”簡讓一笑,“我只需知曉,你是我此生要守護的人。”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她的手順勢摩挲著他的唇,“正如我所想,餘生都會守著你。不是註定,是我認定。”
搬到新居之後,隨著阿洛、西和一日日長大,歡笑更多,簡讓與鍾離嫵手邊瑣事也更多——三個曾經住在簡宅的男孩子,得到過簡讓盡力且盡心的指點。離開島嶼之前,傅先生的一雙兒女曾遇見過他們幾次,相談甚歡,且發現三個人都有不俗的見解。從那之後,兄妹兩個便偶爾到簡宅來找簡讓,請教日常所學的不懂之處。
簡讓對傅家大少爺的態度是有問必答,對傅家大小姐卻是隻見了一次,直接把人打發去妻子那邊。
他這輩子看到女子、女孩,都沒耐心應承,不拘你到底多大年齡。
例外的只一個阿嫵。還有阿嫵帶給他的掌上明珠西和。
鍾離嫵被自己的夫君的無意之舉結結實實地坑了一把——她對傅家的人有好感,對十來歲的傅家大小姐亦然,見這孩子是真心求教,便有求必應。
數月間,傅大小姐獲益甚多,毫不顧忌地告訴了同齡的小姐妹,對鍾離嫵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由此,不少人家的掌上明珠都來求教,或是棋藝、書法,或是功課上林林總總的疑問。自幼習文練武的女孩子跑得尤其勤。
到了這種時候,鍾離嫵想裝成一無是處都不行,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