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負責全程護送的人交給西夏帝都裡的兩個舉足輕重的商賈手中。信件由商賈之手再轉交到重臣手裡,不在人意料之中。
意外之後,景林與簡讓只是一笑置之。
生平見過、聽說過的奇人奇事已太多,怎樣的意外到了景林面前,都不叫意外。
簡讓作為鍾離嫵的枕邊夫君,對一些事隱隱有預感,透過諸多類似的細節,經過這件事之後,基本已經篤定心中猜測。
但他從未與鍾離嫵提起過這些。
不需要。
他記得,她說過“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誰”。那一刻,她的眼中,有動容,有傷感,更有鄉愁。
他記得,她在反覆觀看那幅園林插畫的時候,唇畔那暖暖的柔柔的笑容,眼裡那消散得近乎可以忽略的鄉愁。
當然,這些都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
景林回來一個月之後,季蘭綺與關錦城拜堂成親。
季蘭綺在簡宅風光出嫁。
看著異姓妹妹上花轎的那一刻,鍾離嫵眼中有淚光,唇邊卻噙著喜悅的笑。
終於,她和妹妹都找到了自己選擇並認可的歸宿。起初總是不放心,後來應邀或主動去關家做客的時候,見關夫人待蘭綺如女兒一般,便完全放下心來。
這日上午,外院內宅皆無事,孩子由奶孃照顧著——因為兄妹兩個是雙生胎,又是頭一胎,鍾離嫵便是身體底子再好,經歷過生產的劇痛、消耗之後,也沒精力事事親力親為,在臨盆前考慮到了這一點,便找了奶孃到家裡。
簡讓和鍾離嫵難得的有了無所事事的一日。
簡讓對妻子道:“帶你去個地方。”
“賭坊麼?”鍾離嫵有意笑問他。傅清暉與餘洪飛合夥經營賭坊之後,生意與以前一樣,只是蓄意生事的人少了很多,一眾好賭的人對此喜聞樂見。
“你要是想去的話,改天陪你。”簡讓微笑道,“今日要去一個你不曾涉足的地方。”
“那好啊。”鍾離嫵很喜歡這一類的意外。凡事都是先一步猜到的話,沒意思。
半個時辰之後,夫妻兩個共乘一輛馬車出門。
馬車走了大約五六里路的樣子,在一所宅院門前停下。
夫妻兩個先後下了馬車,攜手踏上臺階,進到朱漆大門內,步調徐徐地走在甬路上,自外院走向內宅、後園。
庭院中遍植茉莉,風中有細碎的潔白花瓣隨風輾轉、飄落,空氣中有著茉莉獨有的淡雅清香。
鍾離嫵不動聲色,手卻握住了他的手,睜大了眼睛,孩童一般驚喜地看著眼界內的景緻。
所見的屋宇、亭臺樓閣,都與她百看不厭的那本書裡的插畫一樣,略有不同的,只是格局和位置稍有變動。
笑意與淚光不自覺地到了唇畔、眼中。
這是她前世沒能實現的一個心願。
這是她前世今生都想要的家的樣子。
不需太大,但氛圍要好,格局要真的應了錯落有致那一句,屋宇不拘哪一國的樣式,唯求符合氛圍、格局。
前世自己都不曾想到會早早病故,所以這件事只當做小事來做,找了西夏當世最有名的造園家慢慢商議、磨合,園林圖親筆畫了一幅又一幅,一再調整。
可是,現實沒給她實現的機會。
今生始終熱衷於親自建造家園,便是因此而已。她希望彌補前世這個遺憾,雖然說來不足掛齒,但她就是想要,沒有理由。
但一直沒時間專攻此事。成婚之後,倒是想圓夢,卻怕他覺得不可思議——園林的格局、屋宇的樣式、門窗的細節,是將大周與西夏的園林精粹糅合而成——她今生的故國是南楚。
做夢也沒想過,他會不聲不響地幫她實現這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