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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喜歡他心裡裝著江山,但是作為一個女子,她又害怕自己的丈夫將皇位放置在自己前面,江山與她之間會選擇江山。
但他卻正好是反過來的,若是平常衣食無憂,他會希望音音委屈一些,在他的皇位前讓步,可是真到了生死攸關,他自然會去選她。
因為那份本能裡,就是愛著她的。
“你們竟是都這樣容不下她,”蕭明稷飲畢了藥,喉嚨被堵得苦澀略癢,便是眼含戾色也顯得輕緩溫和,輕輕咳道:“叫人去看看,太后若是走在朕的前面,朕就叫那幫伺候的廢物給她陪葬!”
秦君宜雖說身體孱弱,又經了連日動亂,可是皇帝特賜了軟轎,許他一路坐到紫宸殿側門,來得倒也不算慢,他實在是太匆忙,甚至來不及換上朝衣覲見。
皇帝生病之前從不在自己的內殿召見旁人,但是秦君宜走進來的時候嗅到藥味倒也沒有表露出對聖上多麼關切,只是如平常一般,對聖上平平淡淡行了一個禮。
“聖人萬安。”
他還是頭一回看見蕭明稷如此頹敗地躺在床榻上,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絲隱秘的歡喜,但是卻不敢有絲毫輕慢,還是將禮數盡了。
或許九五至尊的聖上在取他肋骨的那一刻也沒有想到,將來有一日會得到現世報,悉數報應在自己身上,而皇帝周身所碎的骨頭,甚至比他還要多。
“秦王還好嗎?”
蕭明稷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他在鄭玉磬身上後悔,對待秦君宜的時候倒沒有什麼可惜,只是儘量平心靜氣問道:“他這些日子可有事?”
“回聖人的話,殿下聽聞宮中異變,心中難免憂思,飲食不下。”
元柏這兩日知道母親從高臺上滾落,小小的人瘦了好幾圈,連最後的一點嬰兒肥都沒有了,叫秦君宜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只是他也是剛剛才開始學著怎麼做父親,心裡也正因為鄭玉磬的事情難受不安,不知道如何能叫元柏放寬心些。
秦君宜聽到皇帝忽然談論起自己與鄭玉磬的孩子,面色起了些許的變化,“其實臣觀秦王未必知曉此事,聖人大可不必擔心一個幼童暗中唆使母親。”
秦府被圍這幾日他也沒有閒著,一直在設法聯絡舊日相熟的武將,甚至與幾位被召進宮輪值的宰相家眷透過聲氣,打探到了宮裡的情況。
果不其然,秦王眾望所歸。
原本是皇帝自己為了立皇后少些阻礙種下了因,才有了叫臣子們覺得有幾分立秦王的可能的果,蕭明稷要是這個時候還想殺了秦王這個最後的弟弟,大概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沒有想到,蕭明稷倒也沒有過分惱怒,只是枕在繡帷裡淡聲笑道:“好一副舐犢情深的嘴臉,侍中與其擔心秦王的性命,倒不如擔心你自己。”
“你覺得朕留你這一條性命到現在,如今便不會再取回來了麼?”
他思來想去,糾結最多的反而不是立不立元柏,而是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殺了秦君宜。
太醫說,太后的身子問題少些,靜養許久之後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問題是如何保全性命,臨朝聽政。
張瑾瑜的話叫他意識到,要她繼續活下去,那便不可能立除了秦王蕭明弘以外的人,就連贊成立秦王的人都盼著殺母留子,不立秦王,她就當真半點活路也沒有了。
雖說他身子康健的時候必然不會冊立蕭明弘這個身上流著旁姓血脈鮮血的孽種有朝一日能繼承自己的位置,可是方才臣子們所打的算盤,反而叫他生出些動搖。
沒有人知道秦王的真正身世,這也算是一樁好事,起碼將來守住江山社稷的人還是姓蕭,並不會辱沒了祖宗。
只要旁人覺得這個孩子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