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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床鋪動了動,陳雙喜拉開被子探出頭,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他怯弱的說,“唐少,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唐遠沒見動怒的跡象,“出什麼事了?”
陳雙喜坐了起來,指甲摳著手心,嘴唇囁嚅著說了什麼。
唐遠看不慣他那麼窩囊,總是忍不住想伸出手給他把腰桿拽直了,“大點聲。”
陳雙喜抹了下眼淚,結巴的說,“唐,唐少,我想問你借錢。”
唐遠料到了,“借多少?”
陳雙喜哆哆嗦嗦的伸出一隻手。
唐遠報出三不同的金額,“五千?五萬,還是五十萬?”
就在他準備把“五百萬”這個金額從舌尖上吐出來的時候,聽到了陳雙喜很輕的,發顫的聲音,“五萬。”
他嗚咽著,語無倫次的懇求著,“唐少,我已經找到了兼職,錢我會慢慢還你的,我媽媽病了要做手術,我身邊沒有人可以找了,求求你幫幫我……”
唐遠藉著手電筒的那束光看陳雙喜卑微的彎著腰背,不知道他家裡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或許只是表象?
頓了頓,唐遠把額前散落的劉海撥到一邊,“五萬夠不夠?”
似是沒想到會被這麼問,陳雙喜呆呆的張著嘴巴,沒反應過來。
唐遠蹙眉,“說話。”
陳雙喜哭的不能自已,“夠的夠的。”
宿舍裡響著呼嚕聲,另外兩個室友睡的正香,不知道他們的上鋪發生著什麼。
唐遠看了眼陳雙喜嘴角被淚水覆蓋的淤青,聲音很輕柔的說,“好了,別哭了,你把卡號發給我。”
陳雙喜抖著手把卡號發給唐遠,就著跪在床上的姿勢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謝謝。”
那樣子像是在磕頭,唐遠年紀不大,被人當祖宗磕了很多回了,還是不適應,身心都不適應,做不到他爸那樣氣定神閒,畢竟他身上沒有積壓多年的深厚威勢。
他把手審到木板那邊,拍了拍陳雙喜消瘦顫抖的肩膀,“睡吧。”
宿舍裡的抽氣聲漸漸消失,寂靜了會兒響起陳雙喜的聲音。
“我媽年輕時候是小姐,我不知道我爸是誰。”
“唐少,明早我給你寫欠條,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謝謝。”
唐遠在黑暗中翻了個身,心想陳雙喜這是真的把他當朋友了,才肯告訴他自己的家世。
陳雙喜還是有骨氣的,只是被生活吞噬了大半,剩下的小半被他藏得很嚴實,平時不敢露出來,怕再被生活吞噬掉。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別人能幫的有限,還是得靠自己。
從第二天開始,陳雙喜在唐遠面前更加的殷勤,只有在專業課上腰桿才挺直,其他時候都是彎著的,臉上總是掛著討好的笑,這在別人眼裡,就是更加的窩囊,窩囊的讓人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那對兒好看的梨窩真是白浪費了。
張楊對陳雙喜的所作所為感到鄙夷,人沒了自尊跟骨氣,不如死了算了,活著就是浪費資源,但偏偏就是那樣的孬種,在舞蹈方面,老天爺給對方的東西竟然比給他的要多。
不像他,沒什麼天分,全靠異於常人的刻苦練習才有的今天,一刻都不敢懈怠。
加上陳雙喜是唐遠的人,這讓張楊更加厭惡。
因此當他在走廊上碰到陳雙喜的時候,就藉機嘲諷,“一條狗投錯胎投成了人。”
陳雙喜的臉霎時間就白了,他縮著個脖子,頭都不敢抬的前行,像一條夾著尾巴逃跑的狗。
“話怎麼說的那麼難聽?”
後面傳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