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什麼極為開心的事情,忍不住吃吃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從懷裡掏出某個物件,毫不憐惜地丟在地上。
孟佳期與秦川看上一眼,就不禁頭皮發麻。
那是塊晶瑩剔透的碧色令牌,用迦蘭古文字寫著「城主令」三個大字。這塊令牌做不了假,理應出現在真正的少城主江肆身上,如今被玄燁丟出來——
「你們說江肆啊?早死了。」
他笑得彎了眼睛,血紅瞳孔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迦蘭城沉睡了多久?整整三百多年啊!你們不知道,我當初找到他的時候,江肆已經成了具孤零零的骨架,衣服也爛掉了,只有這塊牌子還在。」
說罷忍不住嘖嘖嘆氣:「可憐啊,可憐!滿心信任的長輩們全部背叛,族人也難逃被我圍剿的命運,你們說,江肆拼盡性命,最終換來了什麼?」
孟佳期咬牙切齒:「你這混蛋!」
「你就是孟長老的女兒吧?他曾經向我說起過你。」
沒想到玄燁不怒反笑,語氣裡帶了點耀武揚威的意思:「聽說你性格一根筋,從來不聽他的話,現在看來果然不假——他說過,孽女已無大用,我可以隨心處置,真是父慈女孝,父女情深。」
孟佳期暗暗握緊拳頭,嘴唇被咬出一絲鮮血。
「我的事兒可不能讓玄虛劍派知道。」
男人赤著腳下床,如瀑黑髮隨著動作左右遊曳,唇角的冷笑愈發明顯:「金丹期的劍修……魂魄味道應該不錯吧。」
話語聲落,魔氣乍現。
濃鬱如實體的純黑色氣息凝結而起,宛如狂潮暗湧,在頃刻之間盈滿整間房屋。強烈的壓迫感無影無形,彷彿讓空氣淪為了粘稠的膠質,叫人喘不過氣。
「他如今的實力應該在元嬰大乘。」
鄭薇綺是幾人中唯一的元嬰修士,當機立斷地低呵道:「快離開這間屋子!」
玄燁聞言輕輕一笑。
魔氣四溢,彷彿包裹了某種隨時都會掙脫而出的東西,不斷膨脹著劇烈晃動,在下一瞬間便會陡然爆開。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洶湧黑潮在靈力加持下瞬間爆裂,彼此交纏的魔氣如同匯聚了千鈞力道,一絲一縷皆蘊藏著無盡殺氣,恍若鋪天蓋地而來的萬千利劍,一併向眾人奔去。
房屋無法承受此等威壓,木柱白牆盡數出現道道裂痕,最終隨著咔擦一響,轟然崩塌。
頭頂是狂墜而下的牆體,身側則是殺意洶洶的魔氣萬千。
鄭薇綺第一時間護住秦川與孟佳期,拔劍勉強擊碎迎面而來的魔氣,保護兩個修為尚淺的妖族不至於白白送命;裴寂斬落一塊從天而降的木製房梁,不知為何微微皺了眉,低聲對寧寧道:「我掩護你,走。」
「我不要掩護。」
寧寧拔出星痕劍,極短暫地頓了頓:「我們一起走。」
她說完便察覺裴寂的臉色白得異樣,輕聲出言詢問:「你怎麼了?」
「糟了糟了!」
一旁的賀知洲以雷法入劍,劍尖刺入魔氣之中,引得一片劈啪作響,電光大放。
他傾家蕩產購買的寶劍和功法在此刻終於起了作用,一邊揮劍一邊喊:「我聽說過重過純的魔氣突然爆發,會引起周圍魔族的共鳴——裴寂不也有魔修血脈嗎?一定是身體裡的魔氣與劍氣起了衝突。」
裴寂臉色愈發白了幾分,避開寧寧的視線:「我沒事。」
修仙界等級森嚴,三人與玄燁之間仍然存在很大差距,鋪天蓋地的魔氣尖嘯著襲來,猶如織成了一張密集的大網,令人無處可逃。
裴寂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卻仍在咬著牙死死支撐,不將情緒表露分毫;
好在寧寧的劍法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