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亨忍著笑,「告訴你一個訊息。」
「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對龍蝦來說是壞訊息。」
「啊,我幾時可以見你?」
「下個星期三。」
慧群歡呼。
他星期二晚上就到了。
星期二一清早找到她學校去,快放暑假,學生心情不一樣,走路帶看跳躍之意,人群中,他迅速看到了她。
電光石火間她的目光也發現了他,自糙地另一頭奔過來,兩人緊緊擁抱。
慧群說:「真末料到會那樣想念你。」
萬亨笑嘻嘻,「一定是罐頭全吃光了。」
「家催我回去過暑假。」
「你的意思呢?」
慧群看看他,「你又往何處?」
「軍人無暑期,我將派駐北愛爾蘭。」
慧群聞訊睜大雙眼,半晌頓足,「可惡。」
「為期三月。很快可以回來。」
慧群淚盈於睫,「那是世上最危險的地方之一。」
「看,看,在大街過馬路亦有危險。」
「坦白說,若非爭北海油田,這場仗打不起來。」
萬亨維持緘默。
慧群籲出一口氣,「所以你特地來看我。」
萬亨豁達的答:「也許以後見不著也說不定。」
「你也知道危險。」
萬亨說:「陪我回利物浦探父母如何?」
「見伯父母?」
「怕不怕?」
慧群破涕而笑。
「請別告訴他們我往北愛,三個月很快過去,我不想也們擔心。」
「你可知道戰事中誰是誰非?」
萬亨過一刻答:「我只知接受命令。」
當天下午她便隨他回家。
周太太一開啟門,好一個意外驚喜,一看就知道那女孩身份矜貴,氣質全然不同。
她有失而復得之喜,連忙把老伴喚出來招呼曹小姐,又讓孫子見過人客。
喝過茶之後他倆出去逛街,周母說:「萬亨否極泰來。」
只聽得周父哼地一聲,「齊大非偶。」
周太太不服,「你又何用自卑,無故小窺親兒。」
「你知道什麼,社會地位一級級高低分明,差一等即是差一等,木門對木門,竹門對竹門才有幸福。」
周太太氣結。
曾慧群與周萬亨騎看腳踏車到山崗,叄觀那所著名大教堂。
「山腳那堆瓦礫是什麼?」
「二次大戰遺蹟。」
「什麼,到今日尚未修復?是故意保持舊狀來警惕世人吧。」
「不,因為政府缺錢重建。」
慧群駭笑,「這樣窮還這樣驕傲。」
「值得向這個國家學習可是。」
「被你提醒才知道什麼叫人窮志不窮。」
「不過市容破爛真正難受。」
與慧群在一起,連談國家大事都變得如此有趣。
「畢了業你是要回去的吧。」
「立刻走。」
「你好似一點猶疑地無。」
「你說得對,自小我一是一,二是二,讀書,到處一樣居留,則不必了,」忽然想起萬亨是老華僑,只得補一句,「我無親友在此。」
萬亨假裝沒聽出來。
自幼在店堂討飯吃,最懂得息事寧人,沉默是金,多難聽的話都可以當作耳邊風。
慧群推著腳踏車,與他一起走下山坡。
那天傍晚,曹慧群在周家吃飯。
由周父親自下廚炒了一大碟咕嚕肉。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