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和氣生財,你也別嚷嚷了,拿著錢快回去。”
小二得了錢,也不再糾纏辱罵什麼,捧著銅板兒,高高興興地回去了,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吳澈主僕倆。
管他什麼亞元不亞元的,身上沒有銀子,便是狀元來了,他們也不會接待的!
顧邵看得無語。
雖然還沒有進去過,但是單看這小二,便知道這家客棧必然不會太好。顧邵詢問地瞅了鄭先生一眼:“要不,咱們換個地兒?”
鄭遠安也沒有拒絕,直接轉身就走。
顧邵還以為他生氣了,有點愣住。
走了幾步,見顧邵還呆在那兒,不耐煩地罵了一句:“不是說要換嗎,還不快跟上來!”
“哦。”顧邵趕緊跟上,只是也不忘回頭叮囑吳澈一句,“吳兄你也一同過來吧,不管有什麼事情,待我們商議之後再說。”
這世道就是這樣,沒錢寸步難行。好歹也是見過面的熟人,顧邵總不至於見死不救。
吳澈也是沒辦法了,最尷尬的時候已經過去,這會兒再面對顧邵,反而覺得沒什麼了。
他身邊的小廝也將馬車趕了過來,主僕倆跟著鄭先生的馬車趕到了另一處客棧。
他們倆吃過了晚飯,鄭先生同顧邵卻還餓著肚子。是故,幾個人說話的地方又挪到了客棧的飯桌上。
吳澈坐下之後,顧邵便給他遞了一雙筷子。
吳澈搖了搖頭:“多謝顧兄,我方才已經吃飽了。”
“那你喝些酒。”顧邵說著給他遞了一杯。
要是什麼都不吃,什麼都不喝,就這麼幹坐在這兒看他們吃,那得多詭異啊。
吳澈這才沒有拒絕。
飯桌上,主僕兩個才將事情的原委同顧邵和鄭遠安說了個清楚。
原來,吳澈也是進京趕考的。吳家在當地也算是遠近聞名的耕讀之家,吳家的本家在京城可是江寧侯府,名副其實的高門大戶。此次吳澈提前進京,去的就是江寧侯府。
本來出行之前,吳家就已經給他將一切都置辦好了,只是吳澈有心輕裝出行,以便在途中多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知道民間疾苦,所以最後就只帶了足了盤纏,領著自家小廝,駕著馬車就出來了。
原本計劃得挺好的,誰知道才出來不久,便被那小偷徹底打了臉。
顧邵聽完了這些事,心中對吳澈佩服得無以復加。
究竟是有多單純,才會為了吃苦而吃苦?換了他,如果家裡人給他安排的整整齊齊的話,那他還考什麼會試,直接在家混吃等死繼承家業便是了。
是肉不好吃,還是覺不好睡?沒事過來體驗民間疾苦,這可真是……天真!
顧邵也是服氣了。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顧邵問道。
吳澈嘆息一聲,也不介意在顧邵跟前丟面子了:“不瞞顧兄說,我也正在愁此事。方才想要同青硯打道回府,可是如今我二人都身無分文,便是日夜兼程,只怕也會餓死在路上。”
“那就別回去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鄭先生突然開了口,“你要去的是京城,我們也要去京城,不如結伴而行,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可是……”吳澈想說這樣實在是太麻煩人家了,可他如今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便只好應下,感激道,“多謝鄭先生與顧兄了,待來日進京,吳某必定厚禮相謝。”
鄭先生擺了擺手。
他也不是什麼多管閒事之人,肯出手相助,無非是看在這後生跟顧邵認識,往後,說不定還能給他學生一點助力。
畢竟,江寧侯府,確實是個可拉攏的勢力。
鄭先生腦中閃過京城裡中打頭的那幾家,便沉下心,專心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