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大戶人家,都會有家丁奴僕,更別說京官大員,幾乎都養有家丁護院,但是論起護院的強悍,自然無出安國公府之輩。
極少數人知道,安國公府的家丁護院,那可都不是普通角色,黃天都乃是武京衛指揮使,武京衛的將士,在左右十二衛軍中,那可是戰鬥力最強裝備最好,安國公府邸裡的家丁護院,其實有很多就是黃天都從武京衛中甄選出來,那個頂個都是精悍勇士,而且對這些人的來歷知根知底,大加收攏,十分忠誠,在安國公府,就算是一個端茶上水的普通家僕,也莫小瞧他的身手,更別說負責安國公府安全的護衛。
“借條購糧,是郎毋虛想出來的法子?”安國公黃矩手持狼毫,在紙上筆走龍蛇,他雖然年近七旬,臉上佈滿了歲月雕刻下來的痕跡,但是那一雙眼睛卻依然有著光彩。
黃天都大馬金刀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而戶部尚書胡不凡則是半邊屁股坐在下首,神情恭敬,連背脊都挺得筆直。
“是。”胡不凡小心翼翼道:“歐陽志提出戶部撥銀下去,重金購糧,但是庫裡的銀子應付的方面太多,如果將江淮之地的米糧收攏起來,將是一筆極其龐大的數目,郎毋虛建議由戶部出面,令江淮戶部司出具借條購糧。”
安國公也沒有抬頭,依然頗有雅興地潑墨作畫,問道:“那你覺得該怎樣辦才妥當?是借條,還是撥銀?”
胡不凡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下官以為,如果能夠用借條將糧草都收攏起來,那也不失為上策……不過,不過下官駑鈍,今日前來,還是懇請老國公拿個主意,老國公睿智無比,著眼大局,您老拿了主意,下官心中便有底了。”
安國公並沒有立刻回答,手腕子靈活地轉動幾下,這才輕輕擱下狼毫毛筆,輕撫白鬚,看著自己的畫作,抬頭向胡不凡道:“不凡,你過來瞧一瞧,老夫這幅畫如何?”
黃天都皺起眉頭,急道:“父親,這都什麼時候了,商議正事要緊……!”他還沒說完,安國公便斜眼瞥了他一眼,皺眉道:“欲圖則緩,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做事還這麼心急火燎,如何能成大器?”眉宇間帶著幾分不滿,黃天都雖然在帝國也是位高權重的人物,但是對安國公卻還是十分的敬畏,安國公這樣一說,他便不敢多言。
胡不凡則是起身來,恭恭敬敬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桌上的畫,豎起大拇指道:“好好好。老國公這幅畫當真是絕妙之作。”
“哦?”安國公撫須微笑道:“好在哪裡?”
胡不凡指著畫作道:“山勢磅礴,林木依依,山邊這條大河曲折流過,唔,這擔水之人似乎是個出家人,氣勢磅礴之中,卻又帶著出家人的空靈之氣,妙不可言,如此畫作,也只有老國公揮天之筆才能描繪出來。”
安國公神情淡定,依然帶笑問道:“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胡不凡笑得有些尷尬,道:“下官駑鈍,還請老國公指點。”
“隱寺!”安國公平靜道:“看畫不看錶,要看藏在其中的意思,你只看到山,看到水,看到一個和尚擔水,可曾看到寺廟?”
胡不凡一愣,又打量了幾眼,終於明白過來:“畫中無寺廟,但是有和尚擔水,那就說明寺廟不遠,隱在深山林木之中。”
安國公微笑點頭,道:“不錯。有些事情,到來之時,千萬不要只被表象所迷惑,拋去表象,發現隱藏於其中的機遇和秘密,這才是最重要的。”示意胡不凡坐下,他自己亦在楠木大椅子上坐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問道:“不凡,你覺著應當開具借條購糧?”
“這個……還要請老國公指點!”
黃天都插言道:“糊塗透頂。”
“為何?”安國公看向黃天都。
黃天都冷笑道:“天門亂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