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凝視著薛懷安,聽他敘說。
“前朝五太守之亂時,天下紛亂,金山龐趁機率兵侵入我遼東,佔據了整片遼東地區。”薛懷安肅然道:“高麗人佔據遼東之後,將遼東設為高麗的行政地區,囊入了高麗版圖,而且高麗人在遼東橫徵暴斂,殘暴如狼,直到赤練電收復遼東之前,高麗人已經在遼東橫行霸道二十年。”
“遼東人對高麗人的仇視,便是從那時候開始。”沈客秋微微點頭。
薛懷安繼續道:“金月承之子繼承高麗王位之後,繼續擴軍,只是此人壽命不長,沒多少年便一病歸西,金山龐也就繼承了高麗王位。”他輕撫鬍鬚:“金山龐此人十分狡猾,卻又十分的殘暴,據說此人練箭,以活人為靶,每年至少有四五百人死在他的箭下。而且他喜歡圍獵,獵殺的卻不是野獸,高麗佔據遼東之時,遼東專門建有金山龐的一座行宮,此人每年秋季都會率領大批兵馬在遼東狩獵,驅趕數以千計的遼東百姓入山,而後將山團團圍住,他帶人入山狩獵,以殺人為樂事!”
太子唇邊泛起冷笑,並不說話。
“赤練電收復遼東之後,金山龐自然是不甘心,頭幾年幾乎是年年出兵,只是死傷慘重,而且導致國力衰弱。”薛懷安道:“到後來已經無力發起攻擊,只能一退再退,在赤練電的步步緊逼之下,終是派出了使臣來我大秦,乞降稱臣。”
沈客秋點頭道:“諸位覺得,以金山龐的性情,會甘願屈服在赤練電的腳下?”
薛懷安搖頭道:“當初赤練電進京之時,曾經向聖上奏明過高麗之事。金山龐知道不是我大秦敵手,所以被形勢所迫,才會稱臣,但是高麗人的骨子裡,卻對我大秦十分怨恨,對赤練電和遼東軍更是有著切膚之恨,赤練電在朝中說過,高麗雖然稱臣,但是對高麗人決不能丟以輕心,他的擾敵之策,其實當年也是向朝廷奏明過,便是要不停地對高麗進行騷擾,遏制他們休養生息,以免養成大患。高麗人一旦翅膀硬起來,東北邊境,必然還會生出事端。”
太子道:“也就是說,高麗人一直都是心存不軌,在積攢實力,等著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沈客秋道:“金山龐必然是有這個心思。”頓了頓,才道:“所以老臣才說,如果赤練電存有謀反之心,正可借用高麗王金山龐,讓高麗人和赤練電互相廝殺,這不但是為了平定遼東赤練電,也可以藉此機會,大大削弱高麗人的實力,他們兩敗俱傷,對朝廷是大大有利。”
薛懷安道:“沈大人,如果當真可以讓他們兩敗俱傷,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只是……高麗王既然狡猾多端,而且深知赤練電的實力,這些年來他隱忍不發,難道會在此時便會輕舉妄動?”
“老臣可以肯定,只要派出一名巧言善辯之士加以遊說,高麗王有九成的機率會出兵。”沈客秋道:“這些年來,赤練電一直壓著高麗人,不但金山龐心存怨恨,高麗的將士定然也是心中怨怒。如今的高麗,就是一堆乾柴,只要有合適的火星子蹦上去,立刻就能燃燒起來。”
“遊說?”太子微一沉吟,似乎還在考慮是否要借用高麗人的兵馬,片刻之後,終於道:“沈大人可有合適的人選?”
沈客秋起身來,拱手道:“最合適的人選,便是老臣!”
眾人頓時都是一怔。
太子眉頭微緊,“沈大人,你……!”
“殿下,時當大秦危急時刻,老臣不能上陣為殿下殺敵,但是願意獻上三層不爛之舌,為殿下盡一份綿薄之力。”沈客秋肅然道:“老臣此去高麗,定然會竭盡全力,遊說高麗王出兵,若是不能成功,老臣便自絕於高麗,客死異鄉!”
太子眼角微微抽動,“沈大人,這……你年事已高,遠去高麗,一路奔波,本宮……!”
沈客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