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安皺眉道:“老大人,如今盜賊叢生,天下動盪,他們不知道聖上駕崩還好,一旦知道聖上駕崩,這後果……!”
“殿下,東南半壁已經淪喪,已經不必多講。”沈客秋擦乾眼淚,正色道:“臣等已經知道,馮元破謀反,朝廷以雷霆手段將之剷除,如今河西控制在朝廷手中,接下來自是要整頓北部兵馬,收復京城……!”頓了頓,才道:“聖上既已駕崩,天地陰陽,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聖上駕崩的訊息不能昭告天下,太子也就無法繼承大統,那我大秦,便將處於帝國無君之狀況,對當下的帝國來說,絕無益處!”看向薛懷安,拱了拱手道:“薛大人的顧慮,自然也不是沒有道理,在如今的情勢下,帝國各道,卻有一些居心叵測製備蠢蠢欲動,有一些或許還忌憚於聖上的威嚴,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將聖上駕崩的訊息昭告天下,或許真的會有不少亂寇跳出檯面來。”
薛懷安點頭道:“正是如此,殿下也正是擔心這一點。”
“殿下,到了如今這個份上,能聽從朝廷調令的,自然是忠於朝廷,那些別有居心之輩,即使朝廷的詔令抵達,他們也不會遵從調令。”沈客秋正色道:“北方各道,雖然亦有居心叵測之輩,但是比起南方,卻是情勢明瞭的多。讓一群心懷叵測之輩蠢蠢欲動,倒不如昭告聖上的訊息,若當真有人跳出來,其實未必是壞事,至少讓殿下和朝廷對忠奸之臣一目瞭然。”
太子微微頷首,旁邊一名官員拱手道:“殿下,臣等在前來河西的道路之上,卻也是商議過朝廷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
“哦?”太子立刻問道:“你儘管說來。”
那人道:“天門盜賊浩大,席捲東南,現在人人談到天門道,就為之色變,可是臣等卻是覺得,只要朝廷在北方穩住陣腳,集結一支重兵,長驅南下,天門道其實不堪一擊。”
“哦?”
沈客秋解釋道:“殿下,在我們離開京城的時候,天門道的一支先鋒部隊已經進入了京城,我們其實也見到了所謂的天門道眾。”
太子立刻問道:“本宮也已經得到訊息,天門道打過了秦水,沈大人,天門道當真驍勇善戰?竟是連雷老將軍也是難以抵擋?”
沈客秋搖頭道:“朝廷一開始的時候,便覺得天門道不過是一群亂民積聚起來的烏合之眾,不過後來雷老將軍率軍前往東南平叛,幾度受挫,甚至於老將軍也……!”神情黯然,微一猶豫,才繼續道:“也正因如此,朝廷才開始以為天門道很難對付,對天門道的戰鬥力大大高估。”
“哦?”太子皺眉道:“照你說來,天門道比朝廷估計的要孱弱?”
“老臣經此一劫,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些話,對殿下也就冒昧直言。”沈客秋肅然道:“老臣雖然只是文官,卻也明白,一場戰爭的成敗,良將精兵固然起了極大作用,但是歸根結底,卻是取決於天時地利人和。”
太子正色道:“老大人所言不差,正是如此。”
“雷老將軍固然是世之名將,從京城調走的屯衛軍,也都是精兵,可是僅有這良將精兵,卻不能成為勝敗的條件。”沈客秋一臉凝重之色道:“天門道起自江淮,但是很快就擴充套件到東海,那裡的百姓如此容易就被天門道蠱惑,究其原因,與朝廷實在是大有干係。”
眾臣互相看了看,都並無說話,不過心裡都清楚,沈客秋言外所指,其實便已經是涉及到皇帝。
太子微一沉吟,才輕嘆道:“父皇年邁過後,有些事情,做的……確實欠妥……!”他自然清楚,帝國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其源頭正是出自皇帝,只是畢竟身為人子,而且在眾人面前,便是這樣說,已經是向眾人承認了皇帝的昏聵。
“帝國各道賦稅一加再加,百姓度日艱難,天門道趁虛而入,自然很容易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