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瘋癲。
可是田候沒有想到,漢王竟然終究還是裝瘋。
他眼中此刻滿是驚駭之色,腦中回想漢王遭受的那些折磨,那已經超出了血肉之軀所能承受的極限,在那種情況下,只要是血肉之軀,就不可能一絲破綻都不顯露出來,哪怕僅僅一個眼神,就會被太子看破,可是漢王卻匪夷所思地挺了下來,田候實在無法想象,他是如何挺下來。
漢王神情說不出的冷漠,凝視著田候,目光移到那條斷臂之上,淡淡道:“在他眼中,你的價值,僅僅是一條手臂而已。”
“我已經是個廢人,王爺又為何找尋我來?”田候冷笑道:“王爺裝瘋賣傻,處心積慮,所謀定然也不小,如此輕易就像我透漏真相,難道不怕你裝瘋賣傻的真相透漏出去?”
漢王搖了搖頭,“因為本王知道,你的嘴巴,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牢固!”
“王爺如此信任我?”
“信任你?”漢王冷然一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本王怎會信任你?只是本王知道,你這條狗想要咬人,想要將心裡的恨發洩出去,如今只有本王可以幫你,除非你想帶著滿腔怨恨像一條癩皮狗一樣死去,否則你只有幫本王保守這個秘密。”
田候眼角抽搐,沉默著,終於道:“你幫我?王爺,你莫忘記,你現在也是喪家之犬,你的漢王黨,皮毛不存,普天之下,還有幾個人你能指使的動?你說的不錯,太子勢力龐大,我想殺他,但是你也說過,他只要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取我性命……!”打量漢王兩眼,發出刺耳的笑聲,“你是皇子帝胄,可是現在,連乞丐也不如,和我一樣只是喪家之犬,你裝瘋賣傻,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命大,你又憑什麼與太子一較高低?”
漢王露出詭異的笑容,“你覺得本王對付不了他?”
“當年漢王黨權傾朝野,只因為有黃矩一族作為柱石。”田候緩緩道:“黃矩一族已經不復存在,通天殿事件之後,漢王黨已經遭受嚴重的打擊,你當初的那些部下,都投奔到齊王麾下,太子得勢之後,對齊王黨又是一番清晰,從京城到地方上,無論是漢王黨還是齊王黨,都已經成為歷史。沒有了黃氏一族,你什麼都不是……!”
漢王只是詭異的笑著,並不說話。
“齊王好歹還有一個西關總督楚歡可以投靠,你卻沒有任何投靠之所。”田候冷笑道:“當年你借用黃氏一族的勢力,掌握了財源,漢王黨聲勢浩大,甚至控制了京城武京衛,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武京衛現在在太子手中,就算是十二屯衛軍,也已經有太子的人滲透進去,至若雷孤衡和赤煉電,你比我更清楚,他們與太子交往密切,在你和太子之中,他們不必猶豫,定然是不會選擇你……你要幫我,可是現在你連自己都幫不了……!”
漢王忽然發出壓抑的笑聲,那笑聲就像沸騰而出的開水,卻又被鍋蓋壓住,不能盡情釋放,田候見漢王笑的古怪,皺起眉頭。
“你可知道他是誰?”漢王一隻手揹負在身後,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斗笠人。
斗笠人將田候帶到馬廄之後,自始至終就站在一旁,如同石雕一般,動也不動,更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田候看了過去,他心下其實也很奇怪。
他知道斗笠人的武功絕對不弱,否則不至於悄無聲息就解決兩名刺客,心中本以為斗笠人是漢王招攬的部下,但是漢王如此一問,顯然這斗笠人的身份並不一般。
“本王不需要雷孤衡,不需要赤煉電,更不需用什麼漢王黨。”漢王一隻拳頭已經握起,“本王需要的,是天道!”
“天道?”田候一怔。
那斗笠人抬起手,緩緩摘下了頭上的斗笠,田候這才看到,這斗笠人頭上竟是寸草不生,是一個大大的光頭,宛若和尚一般,只是他也瞧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