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拿起酒壺,為自己斟滿酒,然後很隨意地將酒壺推到顧良塵手邊,顧良塵愣了一下,卻也還是拿起酒壺,給自己斟滿了酒,依次下傳,幾人都是給自己斟滿酒,楚歡這才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沙場之上,各為其主,廝殺到底,才是真正的軍人。幾位將軍在馬場之戰中,表現得十分神勇,便是處於逆境,也是戰鬥到底,稱得上是真正的軍人。如果幾位是在逃竄之中,被本督抓捕,近日也就不會有這樣一頓酒宴,正因為幾位將軍履行了軍人的職責,所以本督心中很是欽佩。”
侯金剛等人都不言語,但是神情明顯緩和下來。
“此番天山出兵,說到底,無非是朱凌嶽狼子野心,諸位既然是他的部下,聽從他的號令,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楚歡嘆道:“其實很多事情,是對是錯,並非當時就可以輕下定言,也需要過許多年,由後人去評說。站在本督的立場去看,朱凌嶽自然是罪大惡極,但是本督並不覺得天山將士當真罪不可恕。本督已經下令,城外的天山將士,願意返鄉的,會配給回鄉的乾糧,而且本督已經決定,會在天山推行均田令……!”
幾人都是微微變色。
“天山的官員,本督不會降罪於他們,各安其職,不過等到天山穩定之後,本都會進行官員考核,有資格留下來的,本督定會重用,如果是濫竽充數,尸位素餐,本督當然不會容忍他們繼續留下來。”掃視四人一眼,緩緩道:“有一點,本督可以向幾位保證,雖然西北軍已經控制了鳴沙城和沙州城,但是西北軍將士對城中百姓,定然是秋毫無犯,諸位的家人,也都平安無恙,幾位回到天山之後,何去何從,也都由幾位自己決定。”
說到這裡,他端起酒杯,“諸位,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日才能再同桌相飲,這一杯酒,便是本督為幾位將軍送行之酒!”仰首一飲而盡,這一次幾人都沒有猶豫,端杯而盡。
放下酒杯之後,顧良塵終於問道:“楚……楚督說天下動盪,如今西北可算是盡在楚督掌控之中,西北的匪患,對楚督來說,不過是一群跳樑小醜,不知楚督還要平定何處的匪患?”
“顧將軍,真要說起來,目下的西北,算不得太過動盪。”楚歡肅然道:“但是我想諸位也清楚,關內亂作一團,特別是東南天門道,河北青天王,那都是為禍一方,實力強大,據本督所知,天門道已經打到玉陵道,距離京畿之地近在咫尺,而青天王也是從河北進入了福海,不說其他,便是這兩支勢力,便已經將天下攪亂的動盪不堪,百姓流離失所,如此大患,西北軍遲早也還要盡一番心的。”
侯金剛眼中一亮,問道:“楚督,你是說,你遲早會領兵打入關內?”他此時不直呼其名,而是稱呼“楚督”,顯然心態已經有所改變。
“這個本督現在也說不好。”楚歡笑道:“不過如果需要的話,本督平定動亂,自然是義不容辭。”
明季一直不吭聲,此時終於抬起頭,問道:“楚督,你可知道朱凌嶽為何要起兵,我們又為何要支援他?”
楚歡含笑道:“請賜教!”
“楚督願意坐在這裡和我們飲酒,有膽有識,明季很是佩服。”明季淡淡道:“說到底,我們是敗軍之將,是生是死,其實也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有些話,倒也不必藏著掖著。”頓了頓,才凝視楚歡道:“楚督說的話,都有道理,但是有些意思,明季卻並不認同。”
“哦?”
“楚督話中,似乎還將秦國朝廷當一回事,如果是這樣,楚督也稱不上是偉丈夫。”明季緩緩道:“明季承認,當今聖上立國開疆,也確曾是一代雄主,讓人欽佩,但是如今的聖上,與早年那位英武的雄主判若兩人,大秦帝國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已經沒有繼續存下去的意義,秦國殘存越久,普天百姓也就受苦越深。天門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