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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雷孤衡拿著戰刀,伴著歌聲敲打地面,放聲高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雖然只有幾十人齊聲高唱,但是卻如同千萬人同發一聲一般,四下裡雖然敵人無數,但是都寂然無聲,歌聲遠遠傳開,距離甚遠的天門道眾卻也能聽見,所有人只覺得歌聲蒼涼雄渾,並不知道其中意思,卻覺得這幾十人渾然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氣勢。
歌聲戛然而止,兵士們都是跪在雷孤衡四周,雷孤衡拿起自己的戰刀,喃喃道:“這把刀跟隨老夫多年,殺人無數……!”抬頭望天,緩緩道:“兒郎們,身死之後,不要閉上眼睛,老夫會給你們提燈籠,領著你們回故鄉……!”話聲落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單手一轉,刀尖已經對準自己胸口,狠狠插了下去,正中胸口心臟位置,驚雷騎兵士們瞧見,心魂皆碎,齊聲嘶喊:“將軍……將軍……!”
雷孤衡盤坐地上,刀入胸口,卻是仰目望蒼天,再不動彈,依然是氣絕,只是雙眸卻依然明亮,望著夜空,眼眸中滿是愁苦之色。
天門道眾聽得嘶喊之聲,都知道出了變故,騷動起來,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擁擠,一時之間卻也都不敢靠近過去,隨即不少人驚撥出聲,只見到驚雷騎兵士們一陣嘶喊之後,卻都是跪在地上,已經有人將刀刃搭在肩頭,用刀刃拉斷了自己的喉嚨,亦有人調轉刀鋒,對著自己的心臟,狠狠地刺了下去。
雷孤衡身邊幾十人,竟然沒有一人貪生怕死,只是片刻之間,盡數自盡,一個接一個地倒在雷孤衡身邊,亦有人身死之後,依然跪在地上,並未倒下,如同石雕一般。
這些天門道眾雖然見多了生死,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卻也是盡心動魄,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眾人面面相覷,表情各異,雖是敵人,天門道眾許多人臉上卻依然露出敬佩、感慨之色,更多的人則是露出驚恐、駭然、不敢置信的表情。
四下裡死一樣的寂靜,雷孤衡和驚雷騎最後的兵士們,在大樹之下,盡皆魂歸天外。
人群忽然散開,閃出一條路來,只見到紅甲紅盔的日將軍騎著駿馬,緩緩從人群中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日將軍的眼中也是先出震驚之色,他緩緩下了馬,摘下了紅色的頭盔,卻沒有除掉臉上的紅色面罩,緩步上前,從已經死去的驚雷騎兵士屍首縫隙中緩緩走到大樹之下,看到雷孤衡依然盤膝坐在地上,刀插心臟,雙目微睜,目視蒼穹,雖然已經氣絕,但是背脊依然挺直。
日將軍緩緩曲下身子,單膝跪倒,凝視著雷孤衡,“你我各為其主,不能與你為友,乃我終生憾事,老將軍一路走好!”
柱崩
洛安京城,太子府邸。
夜已深,整個太子府寂靜的可怕,琉璃雖然是太子身邊最親近的人,幾乎時刻都伴隨在太子的身邊,但是今天太子身邊卻並無一人,早已經過了掌燈時分,偌大的華廳之中,卻是一片漆黑。
太子獨坐輪椅上,看著窗外,窗外便是如畫的風景,可是此刻看在太子的眼中,一片灰暗。
他的神情憔悴至極,甚至目光也顯得十分空洞,雙手搭在蓋住雙腿的毯子上,望著窗外的風景怔怔出神。
他呆呆地坐在那裡,臉色有些蒼白,長年累月身居太子府內,終年不見陽光,這讓他的肌膚顯得有一種病態的白。
衢州失陷的訊息,他已經得知,現在他只在擔心雷孤衡的安危,雷孤衡是東南方的一根擎天之柱,也是保住京城的希望,東南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