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太子來說,還沒有到天塌下來的地步,只要扼守秦水,讓天門道眾無法渡過,便可以暫緩緊急事態。
金陵道袁不疑的叛亂,確實出乎太子的意料,袁不疑帶領部下斬殺金陵道總督宋元,更是自立為順王,起兵作亂,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京城上下慌亂一片,太子卻並沒有慌亂,冷靜應對,從西山道趕來的喬明堂所部,本來是要調防到秦水河畔,但是因為金陵的叛亂,太子立刻下令喬明堂率軍西出,平定袁不疑的動亂。
金陵道雖然有上萬衛所軍,但是太子卻並不覺得所有兵馬都會與袁不疑上下齊心,喬明堂打著監國太子的旗號,前往金陵,即使不能平滅袁不疑,卻也足以抵擋得住袁不疑的叛亂,不至於讓袁不疑麾下的金陵軍長驅直入,威脅京城。
除了武京衛留守京城,太子將京城之外可調之兵,幾乎都調往了秦水河畔,這是帝國最精銳的兵馬左右屯衛軍,雖然只有三萬餘人,卻已經是太子在目前能夠拿出來的所有兵力。
讓太子愁煩的,卻是處在金陵道境內的金陵倉,那是帝國四大糧倉之一,也是帝國最大的糧倉,四大糧倉,如今也只有金陵倉還有庫存的糧食,太子本來已經下令,從金陵倉將糧食盡數調往京師,用以與天門道拼死一爭,可是金陵倉的糧食還沒有運到京城,袁不疑便已經起兵作亂,金陵倉也就毫無懸念地落入了袁不疑的手中。
金陵乃是帝國富庶之地,士紳如雲,錦繡昌盛,官員致仕之前,便已經在金陵購置房舍,等到致仕之後,便即在金陵道衛陵府城頤養天年。
太子甚至想過,如果到了最後物資實在缺乏,大可以在金陵道強徵錢糧,金陵道的富賈豪商多如牛毛,這些人手中也都握著大量的錢糧,他們手中的物資,那是金陵倉的數倍,足以支撐戰事所需,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太子當然不會輕舉妄動,造成金陵的混亂,可是不等他對金陵動手,袁不疑卻已經控制金陵,這讓太子心中確實有些惱怒。
對於喬明堂,太子的命令也是簡潔明瞭,首先必須保證袁不疑手下的一兵一卒都無法東出金陵,在此基礎上,有機會拿下金陵倉,必然要抓住機會。
雷孤衡在秦水以南爭取到的時間,卻是讓太子在秦水河畔構建了堅固的防線,而且秦水河上的兩座橋樑,也隨時準備毀去,只是太子下令,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可毀掉橋樑,雷孤衡尚在秦水以南,如果輕易毀掉橋樑,便是連雷孤衡也無法過橋返回。
雖是這般想,可是太子的內心深處,卻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期盼雷孤衡能夠安然返回,攜手保住京城,可是前番雷孤衡離去時的決然,卻讓太子的心中一支忐忑不安,他當年跟隨雷孤衡一起,多少了解這位老將的性情,視榮譽於生命,已經退到京師附近,太子很擔心雷孤衡即使有機會,也不會退守過橋。
他派出了人手前往南岸,打探那邊的訊息,最主要是想知道雷孤衡現在的情況如何,只是訊息遲遲沒有過來,這讓太子心頭就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異常沉重。
昏暗之中,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太子也沒有回頭,先前他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廳打擾,除了一人之外,那人並非琉璃,而是侍衛統領趙權,而且必須是事關雷孤衡的訊息,方可進來稟報。
“殿下!”趙權在昏暗之中單膝跪倒,聲音顯得十分沉重:“已經有雷將軍的訊息了。”
太子轉動輪椅,轉過身來,黑暗之中,凝視趙權身影,問道:“老將軍……是否已經過橋?”
趙權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說話。
太子皺起眉頭,淡淡道:“為何不回話?”
“殿下……!”太子已經聽到趙權的聲音帶著抽泣,“雷將軍……雷將軍已經為國捐軀,在虎衛城遇難了……!”
太子怔了下,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