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逼人,我當時若不送你,拿著這東西,總有一天會被人知曉。等著我的可不是外放八年,而是身首異處了。”趙馳道,“要想讓人真的以為我不過是個沒什麼心氣兒的人,就得把戲做足了才好。”
他頓了頓道:“我那天把珠子隨手扔給了你,回頭就傳出我要圈禁的訊息。萬貴妃逼我就範,我也不得不從。現在想想,亦覺得噁心。拿了自己的身體,去跟自己的小媽媾和,外出八年,這中間的風險自然不必再提,為了活下去,我做了不少髒事兒……”
“殿下,您何必如此自輕自賤。”何安道,“您在奴婢心裡是天人一般的,沒什麼事兒能髒了您的身和心。”
趙馳悵然一笑:“傻何安,除了你,誰還會這麼說我?”
“殿下的好,旁人不需知道。就奴婢一人知最好。”
“我以為,殺蘭貴妃的是萬貴妃。”趙馳道,“也許皇后也暗中參與過。滅蘭家的應該是萬家、或者說整個內閣。這些事兒,八年間總能琢磨出來。可是我那日問了時開才想明白了。陳寶案也好、蘭家覆滅也罷,都是皇帝縱容、授意、默許……甚至在暗中操縱。我要為蘭家復仇,不改天換日怕是不行。”
“宮有鳳雛,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您是帝星,就應該是君王。”
“可我只想做你一人的君。”趙馳抬手指了指何安的心房,“做你心裡那個君。夫君的君。”
何安眼裡波光連連,他小聲道:“殿下已是了。”
不僅是奴婢的君主,更是奴婢的夫君。
趙馳一笑,又忍不住吻他,待他氣喘連連時,將那小印塞在何安手中:“廖玉成見印如見我。若京城有移動,你手裡有著四衛營,又操半塊兵符,再加上這印,第一個回來的定是廖玉成。能保你平安穩妥。”
“殿下,這使不得。”何安連忙推卻。
“我與廖將軍早就相識,有沒有這小印對我無所謂。可你卻需要這個信物。”趙馳道,“收下,別讓我去了西北還要操心你。而且萬一老皇帝死了,你也需要廖玉成來控制京城局勢,等我回來。”
最後一句話成功說服了何安。
他默默收下印,低聲問:“殿下什麼時候走?”
“應該快了。”趙馳說。
宮裡有訊息出來,可能就是這兩日。但是今夜趙馳並不想讓何安難受,含糊了一句,然後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了。”
何安從床上掙扎起半個身子,躬身到:“殿下慢走。”
他說完這話,趙馳如風一般的從窗子鑽了出去,消失在了何安的面前。
喜樂喜悅推門而入。
“師父,咱們洗漱吧,殿下回去啦。”喜樂道。
何安嗯了一聲,剛微動了一下,身後處緩緩有什麼……就流了出來,攔也攔不住。他頓時臉紅了起來。
“你、你們放著,咱家自己來!”
喜樂奇怪看他一眼:“您傷沒好哇。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何安哪裡好意思解釋,咬著嘴唇:“出去!”
“……”喜樂帶著喜悅默默退了出來。
得嘞,跟喜悅去打邊爐吧。
……他怎麼不知道殿下要走了呢?
殿下說的那些糊弄人的話,他不是聽不出來。
他早就知道司禮監準備下聖旨了,責令趙馳儘快離京。
等人都走光了。何安坐在床上,怔怔的看著空了的室內,還有敞開的窗戶外透進來的寒風……一時間,只覺得這屋子裡冷清下來。
奇怪的是,以前也這般冷冷清清。
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現在這會兒只覺的冷的不行,怕是要早些生了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