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輩。我之功過,自有朝廷、百姓評判。”
萬鶴年沒有抬頭看他。
程詢後退兩步,打個手勢,“送他走。”隨即闊步去了書房。
程祿已經備好六菜一湯、兩碗肉絲麵、一壺燒刀子。
程詢換了身衣服,坐到桌前,仍是目光如刀。
舒明達低低地笑起來,親手給他斟了一杯酒,“還成麼?”
緩了片刻,程詢長長地透出一口氣,“氣得肝兒疼。”
舒明達哈哈大笑,“先吃幾口菜,我有好訊息給你——與汪正、汪祖壽相關。”
程詢點頭,舉筷吃麵。
舒明達娓娓道:“蔚濱和我、陸部堂一起派人從速查出來的:汪正與汪祖壽本是堂兄弟,汪正做官之後,侵吞了汪祖壽那個房頭的產業,用來上下打點。汪祖壽雙親一把年紀,哪兒生得起這種氣,真是被活活氣死的。
“汪祖壽葬了雙親之後,變賣家當,離開家門,換了名字,原名單字一個昰。
“二十年前的舊事了,倒是沒想到,今時汪祖壽能找到你面前,繞著彎兒地讓你給他雙親報仇雪恨。
“汪正見過汪祖壽了,初衷是去攀交情,卻沒想到……不然不至於鬧騰得這麼厲害。”
程詢繼續大口吃面,吃完之後,把碗一推,問:“屬實?”
“廢話。”舒明達懷疑他被萬鶴年氣糊塗了,“我們三個人出手,查一個商賈、一個官員的底細,那不是手到擒來麼?”
“屬實就行。”程詢用指關節颳了刮一邊的眉毛,將手邊的酒一飲而盡,有了結論:“辦他。”
舒明達放聲大笑,“早想到了,但你悠著點兒吧,把人逼得買兇殺你就犯不上了。”
“悠著點兒?”程詢唇角上揚,語氣悠然,言辭卻帶著刀子,“藐視君王、散播流言、擾亂軍心民心,哪一條不是殺頭的罪?要是到這會兒都不下狠手,我還活個什麼勁兒?”
“就知道你得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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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汪正等十人的摺子被原樣駁回,皇帝質問陸放、程詢的旨意尾隨而至:為何失察,為何任由官場謠言四起。
而就在前一日,汪正被處斬立決。
三月下旬,程詢先後問罪聯名上摺子的五名知府、三名縣令,輕則罷黜官職,重則上報刑部,抄家之後,木龍囚車押解回京。
一時間,官場人人自危,再無人敢妄談汪祖壽一事,只有百姓始終對這商賈感恩戴德。
汪正死後,汪祖壽對著雙親的靈位大哭一場,病了小半個月,之後一切如常,兢兢業業地造福這一方天地間的百姓,不乏做散財童子的行徑。
四月初,戶部兩名主事、工部右侍郎來到廣東,分別協理程詢經手汪祖壽上交的賬目、督造打造戰船事宜。補缺的官員也一一就任。
沒幾日,河道總督前來,進河道衙門,攝河道巡察、堤防、疏浚事宜。
程詢總算能稍稍鬆口氣的時候,收到了董志和一封信。那廝在信里居然跟他客客氣氣的,說飛卿一向頑劣乖張,這一年多虧有修衡帶著,進益頗多,幾時回京,當登門感謝你與唐侯。
程詢回信只說客氣了,小一輩人,隨緣即可。之後,又收到修衡的來信。
修衡每封信都要寫十來頁,這次也不例外,事無鉅細地說起身邊大事小情,恰好提到了董飛卿。
董飛卿今年一直不大高興,總愛往唐府或陸府跑,動輒就要住幾日,稀奇的是董家的長輩也能放心。修衡覺得奇怪,就和開林派小廝出去打聽了幾句,才知道董飛卿的長輩起了衝突:董飛卿雙親正在鬧和離,董大奶奶和公婆衝突不斷。
修衡說:董大人在廣西的差事特別清閒麼?一定是,不然怎麼會隔著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