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那樣聰明的話,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不需幾日就能學會,耗時間的是識字、習字,這個比較辛苦。”
“我不怕吃苦。”修衡雙手捧著小碗,喝了一口羊奶,“而且,那些很有意思,和畫畫一樣,我喜歡學。”
“那嬸嬸就等著你早些拜師了。”怡君笑盈盈地問,“羊奶喝著還成麼?”
修衡點頭,“嬸嬸不是也經常喝嗎?喝幾次就習慣了。”
怡君心裡暖暖的。這孩子,是真把程家人當做親人一般信任、依賴。他們有意無意間影響著修衡,修衡也在無形中影響了程家一些事。這般的緣分,她相信,能夠長久維繫。
臨近正午,她去了小廚房,親自給修衡做了一道香椿芽炒雞蛋。這道菜,也是修衡和唐夫人口味完全不同的,唐夫人怎樣都吃不來,修衡卻特別喜歡。她有心再給修衡多做兩道菜,灶上的兩位媽媽、丫鬟便如何都不肯讓她動手了,都是好意,也就作罷。
怡君和修衡歡歡喜喜地用過午膳,又說了一陣子話,修衡懂事地告辭,“嬸嬸要多休息,我去找祖父。”
怡君柔聲道:“嬸嬸送你過去。用飯後,我都要出去轉轉。”懷胎月份大了一些,她便不需要總悶在房裡,每日都會適當地走動一陣。
修衡笑著說好,主動把小手交到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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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近來在人前一切如常,繼續張羅程譯、程謹的婚事。她希望,在程清遠離京之時,把次子、三子的婚事定下來。這樣,他走時能更加心安,總不見痊癒的頭疼病,不至於總髮作。
白日裡的喧囂浮華落盡,晚間每每想到他的決定,總少不得在心裡長吁短嘆一番。
她總是怕他一生都不能對長子釋懷,怕他一旦離開就再不肯回來。萬一心灰意冷得遁入空門……會成為她與孩子們餘生的缺憾。
怎樣的女子,嫁人生兒育女之後,能夠接受夫君與自己生生離散?
怎樣的兒女,能夠從容接受父親常年離家的情形?長子長媳的孩子出生、懂事之後,他們要怎樣對孩子說起那個空留位置卻不現身的祖父?
可他心意已決,更改不得。
今日出門,她是去蔣家相看一名閨秀。二月初,她見到蔣家婆媳三個的時候,讓她們費心留意著,若是有合適的閨秀,就讓她看看。蔣家觀望一段日子,見她心誠,斟酌之後,推薦了蔣家旁支裡的閨秀蔣映雪,讓她過去瞧瞧是否閤眼緣。
蔣映雪樣貌清麗,性格溫婉,氣質婉約,不似嫁人前的碧君那樣過於單純,也不似怡君那般在進退間面面俱到。
程夫人沒可能一見就很喜歡,卻是清楚,蔣映雪比以往留意過的閨秀都更出挑,性情、門第亦沒得挑剔——程家與蔣家成了親戚,是因碧君、怡君,親事若成了,勉強算得上親上加親,不會讓外人眼熱,也沒有利用裙帶關係鞏固門第根基的嫌疑。
因此,她回來的時候眉眼含笑,在外院逗留片刻,把程譯喚到跟前:“今日相看了蔣家旁支一個女孩子,我瞧著很不錯。你要是還沒找到意中人,我可就給你做主了。”
程譯猝不及防之下,聽到母親說出這樣一番話,騰一下紅了臉,“娘……”
程夫人笑出聲來,“男孩子,臉皮兒還這麼薄。快跟我交個底,到底有沒有意中人?要是有,我自然會盡力成全你。”
“我上哪兒找意中人啊?”程譯低下頭,小聲道,“一年到頭都在學堂,而且,這種事……不就得雙親做主麼?”
“行啊。我知道了。”程夫人得了次子的準話,笑吟吟地回了內宅,得到程清遠的贊同之後,第二天起,照章程請了媒人說項。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三月初,程譯與蔣映雪的親事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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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