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為何有此問?”
“沒人跟你說,你瘦了不少麼?”
“……”
沈燕西又何嘗不知,對她關心全無必要,可他就是如此,看不得女子不如意。但是更明白的是,她不會有絲毫感激,更不會像別人一般對她訴諸原由。又坐了片刻,便起身道辭。
時近正午,辛媽媽過來笑道:“夫人快歇歇吧,午間在府中用飯,還是去外面轉轉?”
“繡完這幾針再說。”顧雲箏撫了撫緞面上一片小小的綠葉,問道,“我是不是太笨了?繡的太慢。”
辛媽媽連連搖頭,“夫人這是哪裡話,剛學這些都是這樣,難得夫人不急於求成。繡的不快,可是針腳均勻啊,連那位繡娘都對您讚不絕口呢。”
顧雲箏知道,從她們嘴裡怎麼可能聽到一句不是恭維的話,只是一笑。
“話說回來,”辛媽媽不無疑惑地道,“夫人又何苦受累學這些呢?府中有針線房,夫人想要什麼花樣,吩咐下去就是。”
“尋常女子精通的,我也該學會。”顧雲箏輕聲解釋一句。及笄後,母親對她說,多留她兩年,親手教她女紅、下廚,如此,出嫁後便不會顯得特立獨行。畢竟,為人婦只會持家還是遠遠不夠的。
如今她手邊沒有什麼事,便將日子依照母親的心願按部就班過下去。
心裡自然還是不好過,比以往更甚。
那夜去家人目前返回時,看到了雲府的沖天火光;過了兩日又去了雲府,唯見斷壁殘垣。
心頭那道深淵更加漆黑幽深,無從填平。
有時整夜不能入眠,有時又會整個日夜倦怠不已。
祁連城身邊的小廝祁安前來傳話:祁連城請顧雲箏去醉仙樓一敘。
顧雲箏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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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也有一家醉仙樓,醉仙樓後方是一棟二層小樓。
一樓是茶室,三三兩兩坐著一些來客。
二樓空間開闊,氛圍雅緻,西側黑漆書架佔據整面牆,南北臨窗下各設著桌案,東側簾帳後有妙齡女子撫琴。
淡淡酒氣、悠揚琴聲中,祁連城坐在南窗前,透過大開的窗戶,悠然望著院中梅花。
顧雲箏一節節踏過木質樓梯,上樓時解下大氅,遞給服侍在門外的丫鬟,轉而到了祁連城對面落座。
祁連城收回視線,起身關了窗戶,斂目打量她,“瘦了。怎麼回事?”
顧雲箏只是笑了笑,說起別的:“是不是在每個地方,都有一間屬於你名下的醉仙樓?”
“一些地方而已。”祁連城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這裡如何?”
“很不錯。”顧雲箏又問,“你知不知道我生身父母是誰?”
祁連城搖頭,“不知道。無從查證。”
顧雲箏微笑,“那隻能等他們找我了。”
“只能如此。”
顧雲箏又笑了笑,“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很多。例如你近來心緒紊亂,傷心不已,我卻不知緣由。”
顧雲箏微眯了眸子,“很多人的底細行徑才是你該知曉的,人的心緒起伏,不該是你好奇的。”
祁連城頷首以示贊同,“以往皆是如此,如今卻破了例。”
“這算不算是關心我?”
“算。”
顧雲箏目光微閃,“因為雲凝麼?”
祁連城很誠實地搖頭,“與她無關。”
“為何?”
“說不清楚。”
“今日見我,只為此事?”
祁連城點頭。
顧雲箏笑意中有著些許遺憾,“有點明白了。何時開始的事?”
“來時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