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孝期間辦喜事,是情理之中,兩家商量出個對外一致的說辭就成。
這樣想著,他面色便緩和下來,喚小廝給王御史換一盞頂級毛尖。
王御史心裡就有數了。雖然還是很彆扭,但少不得說些場面話,不是都說,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麼,結親終究不是結仇。
你來我往地敘談一陣,事情定下來,兩人當即交換了各自孩子的庚帖。
王御史離開楊家的時候,面無表情。
楊閣老想到還要應付趙子安,撞牆的心都有了,索性留在書房躲清靜。
就是這時候,楊夫人趕過來,直言道:“老爺,素衣的事有轉圜的法子,你和那邊商量一下,讓素雪嫁過去。”
楊閣老聽了,不陰不陽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居然笑了笑,賞了她一個字:“滾。”
楊素雪打聽到外面的訊息,長長地透了一口氣,後怕不已:幸好王御史來的及時,要不然,真就要讓那對母女得逞,葬送她一輩子的前程。
應聲蟲的日子,誰耐煩長久地過?她又如何不知,楊素衣對自己,半分姐妹情分也無。那個沒腦子的,凡事不都是讓她想主意?還想算計她?
萬幸,那般的日子裡,她與王舒婷成了手帕交,得了王偁的青睞。
趙家那邊一來鬧事,她就預感不妙,趕緊給王偁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倒是沒想到,他動作這樣快。
而楊素衣、楊夫人得知原委之後,則是恨得咬牙切齒,末了,抱在一起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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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藏書閣前,李一行來來回回踱步,琢磨著近來楊家一系列是非。
聽到楊老夫人的事,他第一反應是蔣雲初的手筆,狠是忒狠了些,但能還賀顏一份清靜,無可厚非。
可他沒想到,那只是開頭,事態越來越嚴重,到今日,楊家、趙家已經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這樣一來,他便不再確信與蔣雲初有關:這一出手,幾乎已經斷了楊閣老的仕途,不該是這年紀的人該有的城府。
或許,只是誤打誤撞?
也不對,打一開始,趙禥出現在馬車上的時候,已經入局。
不管是誰吧,得仔細琢磨整件事的手法,記在心裡,不定何時就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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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陸休正在打量蔣雲初。
蔣雲初閒閒地坐著,由著他打量。
陸休出聲道:“今兒我瞧著你,怎麼後背直冒涼氣?”
蔣雲初失笑,“頸椎的毛病嚴重了吧?”
陸休瞪了他一眼,又意味深長地道:“差不多就得了。”
蔣雲初嗯了一聲。
賀顏拎著食盒走進來,隱約聽了一耳朵,邊擺飯邊問:“什麼差不多就得了?”
陸休道:“說你呢,讓他別太慣著你。”
賀顏訝然,“最慣著我的,不是您麼?”
“一邊兒涼快著去。”
賀顏無辜地道:“吃完就走。”
倒把陸休逗笑了,“書窈呢?”
賀顏敷衍道:“她有事,沒空搭理我。”
陸休皺眉,“扯謊的時候,能不能用心點兒?平時少不了這種時候,這也要我提點?”
賀顏的小腮幫鼓起來。
陸休笑出聲來,“這小氣包子。”
蔣雲初慢悠悠來一句:“真沒品。”說誰小氣包子呢?明明是小開心果。
陸休哈哈地笑。他就知道,這小子忍不了多久。
蔣雲初:“要瘋。”
“個兔崽子,我看你是要造我的反。”陸休將手邊的摺扇砸向他,笑得更歡。
蔣雲初、賀顏瞧了他一會兒,也隨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