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眼,我這把年紀,活一天是一天,惹急了,可是啥事都做得出來的。”
老姨婆的話,也不知道觸到了付大錘哪一點,付大錘眼睛一紅,喝問:“娘,我還是不是你兒子了?”
“不是,我就生個畜生,也比生你強。”老姨婆說罷,轉身,丟了個冷漠的背影給他。
屋裡,改名了的付桃啥也沒說,扶著她娘,一起轉了身。
而周桂看著她姐回屋了,哼了一聲,丟掉棍子,一手擰揹簍,一手牽衛子英,也進了屋子。
一踏進屋,她就砰得一下,把大門給關了上,關上還不算,還把門上了閂。
周桂一點都不待見付大錘,她看到他那張臉,就恨不得時間倒退幾十年,在這玩意出生那會兒,就把他給丟尿桶裡溺死。
“姐,我給背了點醪糟過來,天熱,你煮給桃子吃。”周桂進屋,把揹簍擱到桌上,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老姨婆:“我這還有,哪用得著你背來。”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這給桃子吃的。桃子啊,你別省著,回頭吃完了,我再給送來。”周桂睨了她姐一眼,變臉跟翻書的,笑呵呵地看著付桃。
付桃在軍區那邊養了大半年,逃命時虧了的身子,幾乎都養好了,面板也比半年前白了很多,許是走出了喪夫殤子之疼,她的神情看起來比當初鮮活了很多。
她笑了笑道:“小姨,我過兩天就要回盤州了,你別送來了。”
周桂一楞:“啊,要走了?”
“當然要走,宴川一個人在盤州,桃子哪能在我呆太久。”老姨婆說著話,蹣跚著往廚房裡走了去,給衛子英兌糖水。
老姨婆嘴上說的宴川,就是付桃的兒子。
在宴家出事前,宴川就已經在讀高三下半期了,家裡出事,他就停了課,然後跟著付桃一起逃命。
這一路,他受了不少苦。
在軍區那邊養好傷,莫志安首長見他還想讀書,就把他安排進了學校,從高二下半學期繼續讀書,再過兩個月,他又要重新踏入高三了。
付桃兩個兒子,如今就剩下這一個,她自然是希望這活下來的孩子能有出息,高三很關鍵,她得回去看著,她還希望兒子能上大學呢。
這次回來她只是想看看她家是什麼樣的,父母是否還健在,有沒有血脈親人……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在甘華鎮呆多久。
“是哦,還有個孩子呢。”周桂扯了個乾笑,心裡有點堵了。
……她要走了,她老姐姐可怎麼辦哦。
以前她姐和她都以為付桃沒了,惋惜半輩子,但到底心沒啥牽掛,可如今,黃土埋到脖子了,人回來了,卻又要走了……
“娘,你跟我一起走吧,付大錘是個渾不吝的,等我走了,他肯定還會過來鬧。”付桃扶著老人,道。
西南邊境那邊她是回不去了。
她這次和兒子拼了命把訊息送出來,也算是立了功。盤州軍區那兒給她另外安排了工作,在一個事業單位做後勤,是個鐵飯碗,還分了套房子,且,她男人和大兒子的慰問補貼也發給了她。
有工作,又有錢,她和小兒子的日子沒啥愁的,再養個老太太,也不是養不起。
而且,相處一段時間,她發現了,她找回來的這個娘,是個心裡清楚的。
“不了,不了,你自己回去就成,縫年過節回來看看我就好。”老姨婆語氣溫和,看不出啥神色。
但端著碗喝水的衛子英,卻看見了老姨婆渾濁眼底的黯淡。
很顯然,老姨婆也是不願和表姨分開的。
老姨婆已經六十多歲了,表姨這一走,以後怕還真的就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走一趟了,用她奶的話說,老姨婆這年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