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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朗頷首,“的確。”轉身落座時,笑微微地打量著蔣松。
記憶中的蔣松,有著少年人的清瘦,更有著高門子弟的傲氣,如今卻是身形微胖,白皙的圓臉上掛著堪稱憨厚的笑。
襲朗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跳躍兩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可蔣松這個情形,當真是讓他沒料到。
蔣松回身落座,笑呵呵地道:“說給府上三爺找個事由,不是玩笑話。咱們兩家知根知底,有些話就不用擺到明面上了。你看著三爺礙眼,我們則看在三爺與我姑父的情分上,想幫他一把。這說起來,對誰都沒壞處。”頓了頓,深深地看了襲朗一眼,“尤其對你,好處最多。再者,三爺總不能一輩子都面壁思過,總有出門的一日。我等到那時候跟他本人說,也是一樣,他總不會反對。”
襲脩麼,一直是二老爺捏在手心裡的工具,能從他身上得到益處最好,得不到益處,他被人發落的話,也沒人在乎。
蔣松的意思是,蔣家知道襲朗與襲脩不合,此刻答應下來也只有好處——平日留心著襲脩的舉動,一旦發現異狀,從重發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們之所以能找上門來直說此事,也是經過細細斟酌的。襲朗這個人,如今雖然城府深藏,可骨子裡的傲氣是不會消失的。孤傲的人,不怕事,即便明知蔣家此舉有挑釁的嫌疑,也有可能答應下來。
當然,只是有一半的可能。畢竟,如今的襲朗,心性太難琢磨了。
襲朗斂目略一思忖,道:“同在一屋簷下的人,相互怎樣拿捏懲戒都可以,別人不行。便是襲府一個多餘的物件兒,別人也沒指手畫腳的資格。”他微眯了眸子,凝著蔣松,“你耳朵太長,手也太長,不好,讓人膈應。”
在一旁的襲朋聽了這一番話,都為蔣鬆氣不過,手攥成了拳,在那兒運氣。
蔣松卻是不動聲色,歉然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是我們多事。還望襲四爺海涵。”
襲朗笑了笑。
蔣松又道:“眼下我在宮裡,是御前侍衛。過段日子,你也該入朝為官了吧?這樣一來,日後我們相見的機會多得很。我今日前來,也是要事先給你透露點兒所聽聞的訊息。”
襲朋斜了蔣松一眼,心說你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
“哦?說來聽聽。”
蔣松道:“襲家是世家,你又是戰功赫赫,皇上是如何都要用你,只是有一點為難之處:你雖說是名將,可沙場不同於官場。在官場,是要論資排輩的。你也知道,文官從來最是看不得武將打了幾年仗就能安享榮華富貴,給你的官職高了,會有人說你到底還是年輕,政務不同於軍務,怎樣都會極力反對。可你要是有個衛國公世子的頭銜掛在頭上,又是不同,偏偏你們家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給你請封世子之事竟是提都沒提過,唉,我聽了都替你上火。”
襲朗失笑,“多謝。”
蔣松這一番話,自然是有意說起的。勳貴之家,早晚該得到的地位,父親就是不給,任誰都會氣悶不已,說白了他就是故意噁心襲朗一下。倒是沒料到,襲朗不以為忤,就好像剛才只聽人說了個笑話一般的態度。
這就無趣了。
可是蔣松也知道,大老爺一定在裡間聽著呢,噁心不到襲朗,沒關係,讓大老爺聽聽也不錯。
他笑著起身,“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告辭。”
“日後相見時多,就不留你了。”襲朗喚人送客。
蔣松往外走了幾步,回身看著襲朗,臉上的笑意已沒了,“襲少鋒,你我之間沒必要說暗話。當年那樁事,蔣家一輩子都不會忘。我們盯著你呢,你但凡落到我們手裡,便是死路一條。同樣的,也清楚你與我們永遠不會以和為貴。日子還長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