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腦袋被酒填滿了,捱打也不知道疼。他搖晃了下,癱坐在地,想斟酒,手顫眼花看不清杯子,乾脆捧起酒罈,痛痛快快悶了一口。
“我不容易……我……”他的舌頭開始不聽使喚,大且結巴,“我……我當了二十二年太子……我什麼時候當皇上……”
這是當太子當厭煩了,巴不得他爹早死吧!星河憐憫地看著他,沒處瀉火,憋得腦子都不好使了。這種事兒暗中想想就罷了,酒後說出來,好在聽見的是她,換了別人就壞事了。
她也順著他,把酒杯收拾起來,一面虛應他,“萬歲爺一駕崩,您就是皇上啦。”
他嗯了聲,“什麼……時候?我想立皇后……”
那點出息,當皇帝就是想立皇后?星河忽然想起來應該趁機套他的話,試探著問:“主子,您知道宿家的立場嗎?將來您當了皇上,怎麼處置宿家?”
“宿家……”他打了個嗝,“你家?”
星河點點頭,探過去一點兒,嗅見他身上濃郁的酒香,緊緊盯著他,“就是我家,如果您當了皇上,會殺了宿家人嗎?”
太子安靜下來,兩眼接上了她的視線,像在考量,又像帶著疑惑。她兩手撐地,前傾著身子看他,太子不甚清明的腦子更混沌了,他囁嚅著:“星河……”誠摯地把兩手放在她肩上。怕她後退,使了好大的勁兒固定住她,然後低頭,在她嘴上用力親了一下。
肉嘟嘟的,溫暖的唇,叭地一聲,親得脆響,他說:“當皇后……來不來?”
星河受了調戲,因為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倒也還算平靜。她沒脾氣地看了他半天,“我不稀罕當皇后,您是知道的……”可她話還沒說完,他撲上來,把她壓在身底下。因為重心不穩,壓得很盲目,領上鑲滾的紫貂塞了她一嘴毛。好不容易掙扎起來,他分開她的腿,又開始解褲子。星河這回不敢再上腳了,怕真把他踢壞。隨手揪住那片開了叉的袍角,順著縱向的經緯一撕,撕下了三指寬的朝服緞面,然後一躍而起,把他雙手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醉酒的太子兩眼朦朧,動作也不利索,只能由她捆綁。可他嘴還閒著,“阿寶……妞妞啊……我憋得慌啊,都疼了……”
恬不知恥!星河紅著臉,狠狠收緊了帶子。一把將他提溜起來,押解犯人似的帶出角樓,帶上了城牆。
冷風一吹,他好像明白點兒了,她推他,他還扭頭看了眼,“怎麼了?”
星河抿著唇沒說話,下臺階的時候自己在底下攙著,怕他就此摔下去摔死了,那可真便宜簡郡王了。
兩個人摟摟抱抱下牆頭,侯在牆根兒的德全和幾個近侍太監慌忙上來迎接。德全看見主子這模樣,眼淚差點兒沒下來——捆著兩手,前襟夾襖裡的芯兒全出來了,被風一吹,絲棉招展,像個逃荒的難民。他哎喲了聲:“我的主子爺,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星河自然不能講真話,那幫人眼裡的老夫老妻不挑地方,想幹嘛就幹嘛。她編了個說辭,說主子爺喝高了,“他撒酒瘋,想跳城樓,我是沒轍,只好這麼把他帶下來。”
“這可真是醉得不輕啊!”德全嗟嘆,愁眉苦臉地打量她,“主子爺都這樣兒了,您怎麼還好好的呢?”
她隨口應了句:“我輕易喝不醉,趕緊把人帶回去吧,沒的著了涼。”
德全心裡大呼倒黴催的,這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等太子爺醒了,不定怎麼懲處他呢。因此她要走,他覥臉攔住了,“宿大人留步,您看這架勢……我實在是兜不住啦。您受累,給送回寢宮吧。萬一明兒問話,您門兒清,也免得我夾在裡頭,回頭再挨數落。”
第36章 手把芙蓉
星河想就此卸肩, 到底沒辦到, 德全求爺爺告奶奶,非不讓她走。也是的,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