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內人笑答:「我不是翠仙。」
「那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猜呢?」那少女十分俏皮。
四海怔怔站著,」我猜不到。」
「翠仙是我大姐,她一早已經嫁了人。」
「我知道。」
「是她叮囑我,到園子這個角落上來等,如果牆外有人說話,問他是不是叫四海。」
「呵。」
「你是四海吧,你回來了。」
「翠仙,你姐姐,好嗎?」
「胖多了,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說四海問候她。」
「她回孃家的時候,我會告訴她。」
「你們好嗎?」
「聽說要換朝代了,」少女說:「叔伯都說,真要逃難的時候,可能逃往南方。」
四海沉默一會兒,「包家財宏勢厚,哪怕這個。」
早就外強中乾了。」
少女十分健談,一如她姐姐。
「四海,你這次回來,聽說是為娶親。」
我回來探親才真。」
「婚後,帶著新娘子往金山住?」
「我並非自金山來。」
剛想洋談,忽聽到有吆喝聲:「誰?誰在這裡說話?」
四海匆匆離開是非之地,戀戀不已。
他心中嘀咕,在外國,幾千里路外都可以用電話通話,在自己鄉下,隔幢牆講話都不行,真沒味道。
這種莫名其妙的禮教,非要待老孫與他的同盟會來破除不可。
晚上出來,四海躲懶,沒戴上假辮子,為免節外生枝,他匆匆奔回家去。
媒人還沒有走。
「……周家小姐,因家道中落,才蹉跎到今日,十五歲了,家務是件件通的,能夠吃苦。」
只聽得母親微笑說:「我們不嫌人家窮。」
「那麼——」
「要問問四海。」
四海脫口說:「請問周小姐芳名。」
媒人答:「叫周翠仙。」
四海笑了,他低下頭。
「怎麼樣?」
「就是她好了,請告訴她,到北國生活,是要吃苦的。」
四海母樣大悅:「什麼,那邊不是金山銀山有奶有蜜的極樂土嗎?」
四海說漏了嘴,非常尷尬。
四海帶著他那麼肇年來的積蓄回來,其中還有龐英傑何翠仙的饋贈,箱子開啟,五光十色,什麼都有,千里鏡,萬花筒,絲披肩,寶石戒子,還有,還有說不完的故事。」
兩個弟弟羨慕之極,「大哥,帶我們去,我們跟你走。」
四海心一動,「可是,誰照顧母親與妹妹呢。」
弟弟們垂下眼睛。
「替你們置了地,自耕自足,又待妹妹嫁人,再說吧,在家千日好。」
「大哥,但是你出門兜一轉就發了財回來。」
四海怔住。
過很久他才說,「不是每個人同我一樣幸運,」
也只能這樣講,不能訴苦,因為鄉下的兄弟也苦。
「我們也想出去碰碰運氣。」
四海說:」「外頭的世界也很兇險,來,讓我告訴你們,林總統怎樣解放黑奴。」
「不要聽那個,悶壞人,上次你說到馬戲班裡有長胡的美女。」
四海耐著性子,「我講海底敷設電纜的事給你們聽。」
「說馬戲班裡的侏儒。」
聘禮過去,周小姐過來。
一進門,大家便看到她有一雙天足,四海反而放心。
嫁壯裡一些衣服被褥都是現買的粗劣貨色,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