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算長多一點肉,多了一絲笑容,仍然不願多話。
畢業後,她在大學找到工作,尚未夠年齡考取駕駛執照,但是,已經支薪,經濟獨立。
一日,在華文報上看到一則小啟示。
「丘靈,生母尋找,請電郵下列號碼聯絡。王荔嬋啟」。
凌家不看華文報章,可是公司裡華人比較多,有人問:「丘靈,看,這人與你同名同姓」,丘靈不動聲色。
廣告刊登了兩天,停止了。
王小姐想必還在其他城市報紙上刊登這則啟示。
丘靈沒有回覆,開頭,她千方百計要拉住母親衣角,生母用盡全力掰開她的手,摔開她,拒絕見面,現在,這個奇怪的女人又著人登報尋找她。
王小姐是老好人,沒想過這一則啟事對丘靈生活的負面影響。
丘靈一連好幾個晚上沒睡著。
凌家還有一個人輾轉反側,那是即將要做新娘的鍾穎兒。
穎兒見丘靈房裡有燈,敲門進去聊天。
「你還在做功課,丘靈,你真用功,叫我羞愧。」
丘靈耐心微笑,她喜歡顏兒,這女子思想天真簡單,非常難得,世間少有。
穎兒忽然哭泣。
「怎麼了?」「我害怕結婚。」丘靈不禁好笑,是有這種新娘,臨陣退縮,怕得不得了。「可是,喜帖都已經發出去了。」「我怕結婚,怕生孩子。」她掩著臉。「放心,啟儒會好好照顧你一生。」「我怕他有一日會離我而去。」丘靈沉吟,不知怎樣安慰她。「丘靈,你怕失戀嗎,你怕結婚嗎?」丘靈搖搖頭,「我不怕。」「你怕甚麼.。」「小時候,伯母親離開我,以後,不再怕甚麼。」「你真幸運,膽子好大。」丘靈忽然笑,「是,我運氣不錯。」說著穎兒又不高興起來,「婚紗不好看,做壞了。」這時,有人敲門,「兩個女孩還沒睡?」是凌太太。穎兒這才回房去。第二天丘靈自實驗室回來,看到穎兒站在會客室一張茶几上正在又一次試婚紗。那件禮服端莊華麗,襯託得她像公主一般。丘靈站在門邊看了半晌。裁fèng正在修改不滿意的地方,啟儒在一旁看報紙。「咦,丘靈,你回來了。」丘靈微笑,「新郎不應預先看到婚紗。」「誰管這些。」他把丘靈拉到一旁,攤開報紙,給丘靈看。「丘靈,生母病重,請迅速聯絡,王荔嬋啟」。「這是找你吧。」丘靈點點頭。「你可有與這位女士聯絡?」「沒有。」啟儒說:「我明白。」丘靈有點高興,「啟儒,你真的瞭解?」「他們又一次破壞了你平靜的生活,你時時被動,不知如何好,太不公平了。」丘靈不住點頭,「啟儒,你說得真好。」「你對生母,恐怕已沒有太多記憶。」「有,冰冷的公堂,判刑的剎那,一次又一次被拒見面,到陌生人家中住宿……」「那麼,別去理會這則啟事。」「這個廣告令我憤怒。」「幸虧看華文報的人不多。」「可是你看見了,我也看見了。」這時,穎兒拎著鍛裙角走進來,「啟儒,我這裡需要你。」丘靈立刻識趣地走開。她回來拿一點資料,又往實驗室去。辦公桌上有人剪出報上啟示並加備註:「丘,或者找的是你?怕你看不到」。一定有這種好心人,怕事主看不到。
「你有沒有看到?」刻意提點,然後密切注意當事人表情,希望有一場好戲。「是給你看的嗎?」不干他事,可是他熱情關注事態發展,強逼當事人解釋。丘靈倔強脾氣發作,人越是逼她,她越頑強抵抗,那日回家,凌太太叫住她。「丘靈,過來一下。」終於,凌太太也看到啟事。她溫和地問:「你打算回應嗎?」丘靈搖搖頭。「這位王荔嬋女士是什麼人?」「當地社會廳的一位感化官。」「她仍然在跟你的個案?」「看樣子是。」「丘靈,你尚未滿十八歲,我必需向當局報告這件事,讓他們跟進。」「我早已經成年。」「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