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佈,「暫時不吃海產。」
「直至什麼時候?」
「交返這本論文。」
「神經。」
親自到施家取資料的時候,順便為施峻帶了幾隻不同民族服裝的芭比洋娃娃。
施峰來開門。
「父親在嗎?」
「大人都出去了。」
「你們在做什麼?」
「我們在看《生命之源》片集。」
「我買了玩具給施竣。」
「啊,是什麼?」
我給她過目。
施峰一看,「噫!」她一臉鄙夷,「是這種不斷換漂亮衣服的玩偶,媽媽說是最沒有啟發性的玩具。」
我為她的反應下不了臺。
「但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我非常委屈地說。
「我們施家女孩子不玩洋娃娃,媽媽說它們諷刺一些只具擺設作用的女性,絲毫沒有尊嚴。」
我啼笑皆非,「好好好,我收回,你把盛博士的東西交給我就走。」
施峰很詫異,「你不喝杯茶才走?」
喝茶太無益,不如把時間省下做科學研究,我欲同盛博士說,光有偉大的成就而欠缺娛樂,生活有什麼意義?
這樣教育孩子,無疑剝奪她們樂趣,太不公平。
離開施宅,心中有氣,在私家路超車過線時油門收得略遲,滑向前,碰凹了來車的前防撞板。
照規矩,交換地址姓名便可,凡事有商有量,但這是另外一個城市,有另外一套規矩,只見車子上跳下一個穿寬襯衫短褲的年輕女子,怒氣沖沖,用手指指牢我,「你!立即把車子駛在一邊,我有話同你說。」
我只得聽她發落。
只見女郎探身進車廂,不知檢查些什麼,半晌,她才轉過頭來,「你是失明人士?你不懂開車?」
我瞪著她,好男不與女鬥,權且忍她一忍。
只見她兩手叉著腰,一副母雞保護小雞模樣,我心一動,莫非車廂裡有嬰兒?這倒怪不得她要緊張。
我跳下車去視察,只見駕駛位隔壁只放著一隻玻璃缸,缸中養著幾隻蚌,不禁沒好氣起來。
我揚起手,「你說如何就如何,別罵人,我不是故意的,罪不致死,盼你高抬貴手,多多原諒。」
百忙中打量她。
她面板曬得很棕,但顯然不是躺在甲板上曬的,脖子底下手臂陰面等地方顏色淺得多,令人想起貪玩的孩子,不顧日頭曝曬,嘻嘻哈哈踢球追逐,一個夏季下來得到的太陽棕。
這一份陽光為她添增嫵媚,本來一無是處的惡女郎忽然稚氣率直起來。
我說:「我賠我賠。」已經被她弄得頭昏眼花。
我們兄弟倆一向不擅與女人爭。
我掏出名片,「請隨時與我聯絡。」
她接過一看,詫異地問:「林自明?」
「是。」
「我是盛國香。」
我退後一步,只會眨動眼皮,似腹語人手中的那隻木偶。
只聽得女郎說:「真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這話應當由我來說。
「我剛自府上出來。」
她解釋:「玻璃缸裡的是亞硫坤群島附近的樣本。」
我呵呵地應著。
「託朋友替我採來,剛剛運到。」
對她來說,比嬰兒還寶貴,自然,所以適才要同我拼命。
我們倆對視一會兒,沒有再說話。
我雙手一直在褲袋裡、終於說:「改天,改天我們再約。」
盛國香點點頭,上車離去。
這才發覺白襯衫緊緊貼在背上,已經被汗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