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那樣講,杏友名滿天下,豈是我們家庭主婦能比萬一。」
「她始終遺憾。」
「我肯定她有她的快活滿足,只不過最近她身體不太好,所以心情略差。」
已經有記者朋友前來採路,「你認識莊杏友?介紹我們做一篇訪問。」
「不方便。」
「咄,是否又看不起中文傳媒?」
「別多心,我也是寫中文的人。」
「如是新聞週刊,生活雜誌,一定即獲接見。」
「你別胡塗加以猜測,根本是我沒有資格做中間人。」
「真的,」她一訴起苦來不可收抬。「我們這種本地蔥,每期才銷十萬八萬冊,總共只得一個城市的讀者,比不上世界性、國際性的刊物。」
「嘩,你有完沒完,牢騷苦水直噴。」
「所以,凡有本事的人一定要離了道里飛上枝頭,拿護照,講英文,與西洋人合作,否則,獲東洋人青睞,也聊勝於無。」
我沒好氣,「義和團來了,義和團來了。」
「介紹莊杏友給我。」
「她是極低調的一個人,沒有新聞價值。」
「你錯了,你沒有新聞觸覺才真,聽說她的成功,主要因素是擅長利用男人作墊腳石。」
「一定會有人這樣誣告任何一個女名人。」
「不然,一個華裔女,如何攀爬到今日地步?」
「憑力氣。」
「我也有蠻力。」
「這位姑奶奶,我不想與你再談下去。」
「舉手之勞,都不願效力,你這種人,天誅地滅。」
人心不知幾時,已變得如此暴戾。
不過從中也可以得到教訓:如有可能,最好不要與行家牽涉到共事以外的關係,工作歸工作,娛樂是娛樂。
山口死心不息,仍然遊說我出面宣傳。
「我有一個假設,你且聽聽是否可行。」
「請講。」
「我想替你拍一輯宣傳照。」
「山口,我說過不協助宣傳,貴出版杜應該用更多時間精力來幹實務,不必一直動腦筋要花招。」
「任何商品都需宣傳推廣。」
我嘆口氣,「我們之間意見有很大分歧。」
「我可以做得十分有品味。」
「怎樣做?」
「假設你是一個冰曲棍球手」「我不會該種劇烈運動。」
「不要緊,只是拍硬照。」
我不出聲,且聽他胡扯。
「開頭的第一張照片,你全副武裝,面罩下右不消是男是女,然後,你逐樣裝配除下:護頸、護胸、護眉、護膝……」
我不相信雙耳。
「最終脫下面罩,露出真面目,原來足華文作家莊自修。」
我一生尚未受過比道更大凌辱,卻很平靜的間:「為什麼要跳脫衣舞?」
「收取震撼感,換取暢售量。」
「可是同宣傳少年歌星一棣?」
「是呀,你說得很對。」
「我以為你們尊重寫作人。」
「所以才策劃這樣龐大的宣傳方針。」
「我決定換出版杜。」
山口明笑了,「你尚未起步,不宜跳糟。」
「那我願意放棄整個海外計劃。」
「很多人會替你可惜。」
「再見。」
掛上電話,連自己都覺得功虧一贊,十分遺憾,可是每個人都一個底線,我的忍耐力十分疏淺,一下子沉不住氣炸起來,絕非將才。
杏友姑媽叫我:「來喝下午茶,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