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孝的同學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畢業後在倫敦生根落地,娶妻生子落籍,再也沒有回過家鄉。
一行年輕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四個座位緊緊相連,擠、足十多個小時,十分曖昧,是種奇怪的緣分。
紀和的腿較長,越來越不知往何處放,正在彷徨,飛機降落。
一件不知什麼掉下砸到紀和的頭,噗地一聲,他額角生痛,也無人道歉,擠亂中,他走出飛機艙。
這龐大飛機場共有五萬九千名員工,比許多小鎮還大,紀和有點失神。正在躊躇,他看到自己名字:一張紙牌上寫著「紀和」二字。
紀和如釋重負,他連忙走到字牌面前。
司機模樣的中年人看見他,一呆,驚喜地說:「大官,你回來了,我不知你今日返家。」
他也認錯了人。
可是,他們看到紀泰那樣高興,由此可知,這位兄弟人緣不錯。
紀和笑著指指字牌:「我是紀和。」
司機連忙意外說:「是,是。」
他老馬識途,帶人客走出飛機場。
紀和用電話與母親報平安。他站在兩個金髮少女後等車,他倆像沒穿外衣,一件胸圍在脖子後打結,一條超短小褲子只得一點點。
紀和不敢逼視。
車子很快駛近。司機對他說:「我們現在回家,你先休息一會,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紀和連忙說:「你別客氣。」
司機笑笑,「你與大官一般謙和。」紀和不禁漸漸喜歡紀泰,他是少主,對下人和氣,真正難得。
車子駛上山,居高臨下,可以看的到海,紀和心頭一寬。
海闊天空,他內心對藝雯的歉意不禁淡卻幾分。
車子駛入私家路,司機指向山下一群建築,「那邊便市列德大學,大官有時跑步上學。」
這麼近,多麼方便,叔父待他十分周到。
女傭迎出來取行李。
司機說:「學生衣著隨便,很少穿整套西裝。」
一句話提醒了鄉下人,紀和心中感激。
小小洋房,佈置並不豪華,但是十分舒適,客廳廚房都十分寬大,他倆的寢室在樓上,紀泰擁有很多運動器材,從雪橇到潛水用氧氣筒都有,還有一座練搏擊用的木人椿。
紀和忍不住對著椿柱做幾下自由搏擊。
他轉頭問:「紀泰不在家?」
「他在夏威夷群島。」司機出去了。
紀和推開他的房們,只見到大玻璃窗外海天一色,走出露臺,看到紅泥盆裡種著棘杜鵑,艷紅色成千上萬串花朵隨欄杆垂下。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他要利用這機會好好見識學習。
回到房間,看到案上放著一壺冰茶,三文治與蛋糕。
他喝了檸檬茶,倒在牛仔布床褥上,忽然覺得極之疲倦,他睡著了。
先是夢見媽媽,他揉者她肩膀,幫她按摩。
媽媽轉身過來,變了藝雯的面孔,他嗅到她的發香。「藝雯,你不再生氣?」
藝雯握著他的手流下淚來。紀和心如刀割。
忽然,她的膚色變化,高鼻大眼,金色長髮,她不是藝雯,她是一個高加索女郎。
紀和驚醒,天色已暗。
女傭問:「可要吃晚餐,吃魚還是牛肉?」
他隨口答牛肉。
沒想到墨西哥女傭好廚藝,一塊t骨牛排做的香滑可口。
他淋浴後再試圖聯絡藝雯,她的電話電郵全部不通,看樣子已經換了號碼。
如此麻煩就是為著避他。
他再打到她公司去,接線生答:「藝雯已經辭職。」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