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和只得寫信。
如果信件打回頭,那時再說吧。
假使藝雯也可以一起來就好了,可是,他的父親並不是紀伯欣。
他這樣寫:「這裡房屋街道比例都大的多,怪不得大塊頭也多,動輒兩百多三百磅……空氣很好…」已覺辭窮,「很想念你,希望你也在這裡。」
紀和頹然。
他託著頭正在煩惱,忽然有人偷偷掩金他的房間。
他剛鄉回頭,已有人用雙手蒙著他雙目。
「猜猜我是誰」
美女,毫無疑問,雙手柔軟輕悄,聲音嗲糯,說的是英語,鼻端傳來一股梔子花香。
「紀泰,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她把面頰貼上他。
紀和輕輕回答:「我不是紀泰,我是他堂弟紀和,在此做客。」
女郎放下雙手,瞪到他眼睛裡去。
她比藝雯年輕,也許歲數相若,可是人家不用為生活掙扎,看上去稚嫩得多。
她仔細打量紀和,研究許久,才點點頭,「太像了,你不說我真看不出來。」
剛才她臉頰貼上來的香膩滑感覺猶在,紀和有點不好意思:住在紀泰的家倒也罷了,不可對他女友無禮。
「我叫桑子,是你們鄰居。」
「你好。」
她終於說:「紀泰外向,你內向。」
紀和但笑不語。
桑子略為失望,「我以為以為紀泰自貓兒島回來了,他去了整個暑假三個月」
恍如隔世。
桑子臉圓大眼,打扮有趣,穿的是五十年代大蓬裙。
她挑喜歡的式樣來穿,而不是盲目的追求牌子。
紀和不由得問:「他去那裡幹什麼?」
「徒手閉氣潛遊。」
紀和衝口而出:「那多危險。」
桑子微笑看著他,「你第一次出遠門?」
紀和點點頭,又露出洋相了。
桑子躺到他床上,看著天花板,「我去年才來,一個人,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冷,九月一到,就忙不迭穿上大衣,衣襟拉緊緊,坐課室也不脫下,心底總是有股冷意。」
紀和先入為主,以為輕佻的少女沒有靈魂思想,可是桑子娓娓道出離鄉別井之苦,又如此淒婉。
「後來習慣了,可是大衣始終脫不下,紀泰呢,你別看他藝高人膽大,他睡覺一直用電毯子,恐怕也是這個原因。」
這是女傭送來一疊衣物進來,同桑子招呼:「桑小姐喝些什麼?」
「冰凍當地啤酒。」
女傭笑者出去。
紀和輕輕說:「真正不習慣,可以回家。」
「春假回去,呵,感覺怪異:大廈林立象支支石碑,高入雲霄,整排數千個一格格白鴿籠單位,道路狹窄,人車爭路,空氣悶,環境嘈雜。
紀和又點點頭。
「無奈,只得回來繼續學業,在同學中挑選朋友:黃皮白心的土生兒阿曼達,染橘黃頭髮的祖兒陳……」
「紀泰不錯呀。」
「紀泰有很多女朋友,你呢?」
「我的女友住在老家。」
「她可否問:你可要我等?」
女傭送啤酒進來,又退下去。
紀和忽然問:「你們女孩子怎麼想法,你會不會等一個人四年?」
桑子據實回答:「如果沒有遇見更好的,就等下去,如果有,誰耐煩等。」
紀和吃驚,原來這樣簡單。
桑子拍手笑:「你看你像聽見青天霹靂。」
這時女傭在房門外說:「紀先生打電話來找紀和。」
紀和連忙接過電話講了幾句,再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