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衛頭領,應不會犯這等初級的錯誤,讓訊息傳出王府吧?”
纈草一邊追,一邊搖頭,活像只孩童玩的撥浪鼓:“不敢不敢,屬下絕不敢讓人外傳。”
謝承思並不憐惜他跑得累,單手操縱著素輿,仍然向前:
“那會是誰呢?”
“是誰告訴那群強盜,要去搶八角懸鈴草的呢?又是誰告訴他們,它在哪個車隊裡的呢?”
“是同一人,還是許多人?”
“……”纈草答不上來,一聲都不敢吭。
當然,謝承思也沒理他,自顧自地繼續道:
“誰是幕後黑手,無論我查與不查,總歸是那些人,他們害我,或不害我,我都要對付他們。”
“但王府中走漏訊息,與他們通氣的人,可不能再有了。而你先前的不察之過,我也要罰,連著成素一起罰。別想著能靠生病混過去。”他輕飄飄地補充。
背衝著纈草,素輿轉眼就到了院外。
只留下一陣濃烈的香氣,以及漸行漸小的身影。
他說的這些話,對纈草來說,卻不是什麼小事。
懷王府中出了奸細,還極有可能不止一人,顯是纈草這個府衛頭領的失職。
他是該領罰。
更需要將人儘快揪出來。
與此同時,成素仍跪在堂中。
謝承思說出的話,他先是覺得悚然——殿下的志向竟從未變易。不因他身體的問題而頹喪,反而更加堅定。
而後,成素便陷入了更深的愧疚之中。
殿下派他取藥,信他在嶺南道的佈置,信他的心血,也體諒他的難處,知曉丟失八角懸鈴草,不是他的錯。
他該感恩的。
可殿下非池中物,若是雙腿健全,定、定能有更高……
他不願想下去了。
殿下不讓他跪,殿下也說了要罰他。
可他只有跪著,才能消去些許自責。
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
休假那日,降香正巧出去了,不在府中。
等回到懷王府時,才知道,她不過就休息一日,竟出了這麼大的事!
“殿下……”早晨侍奉時,對著謝承思,她欲言又止,總想問問八角懸鈴草的情況。
謝承思散著頭髮,坐在妝鏡前,等著降香為他通發。
降香持著一隻犀角梳,插入他的烏黑濃密的髮間,從頭梳到尾。
犀角觸手溫潤,有清心安神的功效,卻十分珍稀難尋,也只有在謝承思這等貴人家中,才會奢侈到將它雕成器物。
等頭髮梳通了,便將它們編起來,盤成髻,用髮簪固定好,再為他帶上玉冠,或是金冠,隨他每日的心情。
此事她做過無數次,力度向來控制得很好,從來都輕輕柔柔。
但也不知是不是心裡藏著事,不小心用錯了力,將一縷頭髮繃得太直,又遲遲不鬆開。
謝承思吃痛,立刻就嚷起來:“你扯什麼?扯到頭皮了,痛死人了!我早就發現你心不在焉,是不是想說話?想說什麼就說,大逆不道的話,你難道還說少了?支支吾吾地幹什麼!再這麼扯下去,頭髮都被你扯得掉光!”
降香連忙鬆了手。心裡卻不自覺地要走神:
頭髮掉光的殿下,會是什麼樣子?
應當同廟裡的僧人一般,只是少了戒疤。
但殿下生得好,若當真成了光頭,想也是極為俊俏的。
——殿下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到那時,便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光頭。
謝承思見她愣著不動,又不滿:“怎麼回事?話不說,人也不動了?說你扯緊了,你就乾脆鬆手,你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