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懷裡,眼淚汪汪,卻還是道:“阿孃,都是我不好,我讓您操心了。”
蕭清漪扯出一個笑容,捧著謝迎幸的下巴嘆氣:“都是阿孃不好,阿孃讓你受苦了。阿孃明明說過,將你接回來之後,便不會再叫你受委屈的……”
謝迎幸搖頭:“沒有,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惹怒慈姐姐,慈姐姐也不會動手了……”她說著,低下頭去。
蕭清漪看她這副模樣,心疼得不行,想起謝慈,卻又心情很複雜。她方才真想狠狠地打下那個耳光,可是那一瞬間,她想起謝無度,她在忌憚那個瘋子……
儘管,那個瘋子就是她兒子。
五年前,十歲的謝慈與十二歲的三公主發生衝突,兩個小姑娘家有些齟齬也尋常,蕭清漪並未太放在心上。但有一回,三公主失手將謝慈推進河裡,謝慈不會水,雖被救上來,還是嚇到,生了一場大病。
這事兒當時皇上和皇后都出面了,蕭清漪便作罷。
但是後來沒多久,三公主便瘋了。
傳聞說三公主是邪祟入體,皇上和皇后請了很多人來治,都治不好,最好只得將三公主送去了道觀中靜養,過了沒兩年,三公主便在道觀中發生了意外。
沒有人懷疑過,唯有蕭清漪一直沒說過,三公主出事那天,她在宮中看見過謝無度。但只看見,又沒有任何證據,謝無度不會承認,他動手很乾淨,也查不出什麼。最終,她也沒說出過此事。
她知道,他是為謝慈報仇。因為謝慈差一點出事了。
這世上,他在意的彷彿只有一個謝慈。
想起這事,蕭清漪抱住謝迎幸,感到一種如蛆附骨的恐懼。
心灰意冷
謝迎幸抱住蕭清漪,也沒說話,只一如既往地溫柔似水。醫女很快便至,給謝迎幸擦藥。她兩邊臉都腫了起來,長公主在一側目光炯炯,醫女動作仔細謹慎,生怕弄疼了謝迎幸,惹長公主不悅。
儘管醫女已經如此小心翼翼,還是讓謝迎幸疼得吸氣。謝慈打她這兩巴掌,她記下了,遲早有一日,要從謝慈身上討回來。
蕭清漪聽謝迎幸嘆氣,立刻面露不虞:“怎麼做事的?弄疼她了。”
醫女趕緊跪下磕頭:“長公主恕罪,都是奴婢不小心。”
謝迎幸勸和道:“阿孃莫生氣,她也不是故意的,是我面板薄。”
明明就該是打人的人的錯,被打的的人還得攬錯處。蕭清漪別過臉,親自拿了藥膏給謝迎幸擦。她離得近了,便覺得這兩道指印觸目驚心。她擦藥的途中,眉頭就沒松展過。
蕭清漪看得心疼不已,心裡又升起將謝慈趕出長公主府的想法。如今謝無度還沒回來,倒是個好機會。倘若他回來,定然不會答應將謝慈趕走……
她想得走神。若是將謝慈趕得太遠,謝無度難免會不高興,若是在盛安給她置個宅子,日後再沒往來,也算她們之間十餘載母女情分善始善終。
回過神來,正對上謝迎幸的目光。
“怎麼了?”蕭清漪問。
謝迎幸搖頭,咬著下唇,試探著問起自己那未曾謀面的兄長:“阿孃,方才聽你與慈姐姐爭吵時提及……”
蕭清漪一點不想提這事兒,臉色微沉,打斷謝迎幸的話:“幸兒,你好好休息。原本阿孃想明日帶你去面聖,請皇兄下旨,入皇室玉牒。可你這臉……等你臉上大好了,阿孃再帶你去面聖。”
說罷,蕭清漪起身離開。
謝迎幸看著她的背影皺眉,露出些憤恨的臉色。對於這個突然多出來的阿孃,謝迎幸算不上多麼喜歡,她喜歡的是長公主的女兒這個身份,喜歡的是榮華富貴。因此她可以處處哄著蕭清漪高興,還以為能將蕭清漪拿捏得死死的,沒想到今日這事讓謝迎幸受挫。